Sunness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七年前和秦森住到同一個屋簷下不久,我重新找到了工作。但那時我也因為父親留下的遺產而官司纏身。我的祖父是個軍人,魏家子孫到我父親這一輩時一半從了政,一半則因政策原因來南方闖蕩,多是從商。父親在x市這個南方城市與母親共結連理,早些年已經賺足了家底,卻因為老一輩遺產傳男不傳女的舊觀念,不得不當著魏家所有親戚的面答應將來把遺產留給我的堂哥。當時我已有了工作,做個鋼琴老師不愁養不活自己,所以並不在意這件事。沒想到父親為我留了心眼,沒有真正立下將遺產留給我堂哥的遺囑。因此父親逝世以後,按照法律的規定,只有我能繼承他全部的財產。堂哥於是上法院主張對這筆遺產的繼承權。那段時間魏家對我譴責不斷,我一邊頂著抑鬱症帶來的陰影,一邊忙著從琴行接更多的學生授課,早就疲於應付這場官司。偏偏心理治療的費用太高,我只能寄希望於用這筆遺產來減輕壓力。種種不順和繁瑣的事情壓到頭上,我好不容易有所好轉的心情又糟糕起來。那段日子我總是睡不安穩。即便有秦森給我的光碟幫助我入睡,夜裡翻一個身我都會驚醒,隨後就要忍不住難受,縮排被窩裡哭到疲沓,再爬到窗臺呆坐到天光微亮。有時倚著窗框,愣愣凝視外頭靜謐的街道,也會有種要站起來跳出去的衝動。大伯的六十壽宴上,堂哥沒有給我好臉色。或許是為了官司而調查過我,他竟然知道我正和秦森住在一起。當著一眾親戚的面,他非得揪住這一點讓我難堪:“聽說魏琳現在跟一個男的住一起?這是同居了?”那時南方的大城市合租現象已不少,原本一件正常的事,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變得十分齷齪。大伯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再看向我也是聲色俱厲:“真的?”沒有任何善意的態度讓我不願意解釋。我低下眼瞼吃菜,沉默卻換不來堂哥的滿意。“聽說還是個挺俊的大學教授,住間兩百多平米的房子……我就覺得應該不是合租吧?魏琳不是說自己最近手頭緊嗎,哪還能租這麼大的房子。”他擺出一副虛情假意的姿態,“現在叔叔不在了,知道你住不慣小地方,但你年紀也不小了,一個人住在南方,也還是要自尊自愛一點。不要到時候被人家騙了身子騙了感情,還嫁不出……”端起手邊的玻璃杯,我把一整杯橙汁潑上了他的腦袋。那叫人噁心作嘔的聲音終於戛然而止。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我繼續享用碗中的炒筍。從小跟父母長居x市,我回魏家的機會少,所以以前他同我爭,再怎麼詆譭我誣陷我,我都懶於辯解。畢竟魏家親戚從官從商,心思都足夠縝密,真相如何他們心裡有數。可這回堂哥侮辱秦森,我忍無可忍。最不能接受的大概是他花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調查我,甚至知道秦森是大學教授,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我身患抑鬱症?結果他非但不顧及親戚一場的情分稍加收斂,還要在我面前侮辱對我伸出援手的秦森。如果不給他一個教訓,恐怕他一輩子都要當我是個軟柿子。壽星的獨子滿頭橙汁,當然讓壽宴現場霎時間安靜下來。除了尚且不懂事的孩子,大概也只有我還在接著動筷子。堂哥愣了一會兒,面色漲得通紅,霍地站起身想要衝我吼,卻被大伯拽了胳膊扯下來。“去衛生間清理一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大伯壓低聲線教訓他,不由分說地將他往衛生間的方向推搡。等到堂哥離席,大伯才面如常色地招呼在場的親戚繼續用餐,就好像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壽宴結束以後,我直接拖著行李箱搭乘火車回x市。之後接連好幾個晚上我都無法入睡。總是輾轉反側許久,最後再爬去窗臺,靠著玻璃窗將身體縮緊。捉襟見肘的生活讓我短期內沒有再去做心理諮詢,心情極度糟糕的時候把剩下的抗抑鬱藥全都倒進了馬桶。斷藥一個星期後,我開始吃不下東西。不給學生上課時多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縮在窗臺上發呆。每次接到律師打來的電話,我都會心煩意亂,有衝動要把手機摔壞。終於將手機電池拔/出/來的那天晚上,到了凌晨三點我依然抱著膝蓋蜷縮在窗臺上,直到秦森敲響我的房門。“誰?”下意識地問完,我立馬意識到自己非常愚蠢。這間屋子裡除了我,剩下的就只有秦森。“我。”門外的秦森平靜地給了我一個字的回答,而我也已經挪動發麻的雙腿從窗臺上下來,腳步不穩地走過去替他開門。秦森穿著灰色睡袍站在走廊的燈光下,一手端著一個馬克杯,一手隨意攏在兜裡,正拿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秦先生……”將半邊身子藏在門後,我清了清嗓子,儘可能讓自己看上去顯得更加精神,“你這麼晚了還沒有……”“改學生的論文。”他不緊不慢開口,視線若有若無地瞟了眼半敞的窗戶,“順便來確定你沒有從視窗跳下去。”腦袋裡嗡地一聲響,我不知所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