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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哲想了想,道:“也使得。竟也不必要水牌來,橫豎平常吃的也就是那些式樣,咱們各自點幾樣自己愛吃的,傳下牌子去,叫御膳房給做上來是正經。雖然絮煩些,到底不是天天這樣,想御膳房也不好意思推辭的。”娜木鐘笑道:“他們平白領著宮中那些錢糧,就天天絮煩他們又怎樣?也不能叫他們太悠閒了去。”又推莊妃道,“你先別緊著悶那九九消寒詞兒,先替咱寫了菜牌子,好叫御膳房照著做去。” 當爭寵不是後宮的主題(4)莊妃提起筆來,笑道:“你拿我當酒館傳菜的了,幸虧叫忍冬把寶貝收了,不然這會子拿它們寫起菜譜來,可不荼毒了——且請說,客官想要些什麼?”眾人也都笑起來,遂一一口述自己所愛饌食,莊妃仔細謄錄,復交哲哲過目。哲哲看時,卻是:燕窩扁豆鍋燒鴨絲一品,酒燉鴨子一品,酒燉肘子一品,燕窩肥雞絲一品,羊肉片一品,託湯鴨子一口,清蒸鴨子一品,燒狗肉攢盤一品,糊豬肉攢盤一品,竹節卷小饅首一品,孫泥額芬白糕一品,巧果一品,奶子二品。另有蔬菜點心數量不拘。因笑道:“倒也不算羅嗦,只是太累贅重複些,單是鴨子就有四五樣,御膳房準要說,吃鴨子就吃鴨子,何苦興好多花樣兒。”於是交迎春送餐牌下去,娜木鐘且叮囑:“別忘了要幾壺好酒來,好給我們行酒令兒助興。”少時莊妃九字消寒令也已擬好,卻是:亭前昜柳珍重待春風。哲哲看看亭外幾棵柳樹隨風擺拂,點首讚道:“果然應景,天然得體。”說話時酒已送至,乃是金莖露、秋露白、荷花蕊、寒潭香。娜木鐘喜道:“今兒個御膳房當值的是誰?好知情趣。娘娘該好好賞他才是。”哲哲含笑點頭,遂命迎春傳賞下去。迎春領命去了,不到一盞茶功夫,轉回說:“御膳房都在門檻邊兒上磕頭謝恩了,說謝娘娘體恤,又說前兒重陽節採的螃蟹還剩下幾隻,因此御膳房自願辛苦,除娘娘令牌上的菜品外,另行孝敬一品蟹黃豆腐,外加一品酒釀圓子宵夜。”丫環們排出膳桌來,眾人便請大妃哲哲坐了首席,莊妃坐在下首相陪,綺蕾坐了對首,卻在旁邊另置一小桌,每道菜來,都由太醫仔細驗查方端上桌。娜木鐘益發不悅,卻也無法可想。大玉兒先斟一杯酒,奉與大妃,賀道:“昔慶曆年間,韓魏公見後園中有芍藥一本,分作四歧,每歧各出一花,上下都作紅色,中間卻間以黃蕊,乃是稀世奇種‘金纏腰’,百年難得一遇的,因為特地置酒高會,招邀當時四才子同來共賞,以應四花之瑞。後來這四個人在三十年間,竟先後都做了宰相。今天我們五個人把酒賞菊,將來也必有大富貴的。”哲哲聽了更加高興,道:“說得好,且雅緻。正是寡酒無味,剛才我去你們房裡時見你們談詩,竟把我的雅興也勾起來了,不如我們也風雅一回,行個酒令兒才好。”巴特瑪唬得道:“可別來。我最怕這些咬文嚼字的把戲,我哪裡弄得來這些?”莊妃道:“又不是真要叫你做詩吟詞,不過是玩藝兒。再沒讀書,幾首唐詩總還是念過的,咱們行簡單些就是。”娜木鐘也道:“就是要有賞有罰的才好。你不會作詩,還不會喝酒麼?大不了灌幾盅,怕什麼?”巴特瑪仍然拘促,哲哲向大玉兒道:“你出個簡單的令來,不要太難為了人,只要熱鬧便好。”莊妃想了一想,道:“便如姑姑方才說的,我們平時雖不大做詩,現成話兒總還有些,今兒索性也不必做新詩,只將《千家詩》裡的成句念出來,一句一句地合一首新詩出來,合不上的或是錯了韻轍的罰酒就是,如何?”哲哲道:“這個簡單,使得。”娜木鐘綺蕾也都無意見,巴特瑪雖不情願,也只得從了。哲哲遂率先喝了門杯,道:“今兒個我們的聚會原是因為逛後花園戴菊花起的頭兒,我這 當爭寵不是後宮的主題(5)巴特瑪搶著道:“這回我可有了,是‘片云何意傍琴臺?’如何?”莊妃笑道:“意思也還好,無奈錯了韻了。”巴特瑪不服氣:“這還錯?‘幾處’對‘何意’,還不工整麼?”莊妃道:“朱門是平起,你該仄收才對。”巴特瑪只得另聯一句雲:“夢裡曾經與畫眉。”莊妃聽了,笑道:“這句不大工整,不過也還是實情,與上句意思也貫通,罷了,我來起第三聯:天下三分明月夜。”哲哲喝道:“好氣魄。這句要好好對起,不可誤了好句。”抬頭冥思許久,一時許多句子湧過,竟都不如意,因命綺蕾道:“你且對一句來聽聽。”綺蕾隨口道:“一生襟抱未曾開。”哲哲點頭道:“雖然不工些,總算意思不錯。”莊妃道:“姑姑也太膠柱鼓瑟,古語說‘詩言志’,志向意思為首要,其餘韻腳對仗這些畢竟是玩意兒,不可過強。杜工部‘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何嘗講究工整?只要有好句子,平仄對仗竟都不消論起。”巴特瑪不悅,道:“我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