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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交談一語,連一個對視的眼神也沒有,就只是抱著兒子逗弄親熱,又是何等無情!想來這自然不是他的本意,只為懼於格格之威,方不得不如此。他冷落自己,是為了消除建寧的妒心,怕建寧對自己不利才不得不忍辱負重的;他疼惜兒子,其實就是在疼惜自己,藉著對兒子的愛撫來間接傳遞與自己的親熱。這樣想著,綠腰一點點將對吳應熊的怨轉移到對建寧的恨上來,覺得自己今天的處境都是因為建寧所至。雖然額駙從前說過不能給自己名份,但那是在府外頭的時候,如今自己進了府,自己為自己掙到了名份,額駙反倒疏遠起來,自然是因為查覺到建寧暗藏兇心的緣故。不然,為什麼額駙表面上言笑晏晏,卻時時流『露』出抑鬱之『色』呢?綠腰沒有看錯。吳應熊心裡的確很抑鬱。這次南下,他本來滿心以為會見到明紅顏一面。豈知到了雲南才知道,父親的軍隊與緬人勢同水火,雖然奉旨暫停徵戰,卻也列陣以待,虎視眈眈;而緬人外懼清軍兵勢,內忌永曆餘威,遂實行畫地為牢之策,內外隔絕,訊息不通,竟比戰『亂』時防範更緊。二哥先他一步到達,已經與朝廷取得聯絡,當下便一一告訴:"這緬地如今便和銅牆鐵壁一般,既難進,亦難出。明姑娘飛鴿傳書,說她每天保護在皇上左右,又要督促親兵護衛隊,又要與緬人周旋,輕易不敢離開,倘若冒險出來與我們相會,只怕再難回去;我們要想送糧草進去,也須得等些時日,或是邊防鬆懈,裝作貿易商戶混入,或逢大小戰事,趁『亂』攻進。總之一時三刻是辦不成的。"吳應熊聽到紅顏不能相見,大失所望。只得與二哥約定後會之法,且告辭回去。如此等了半月,始終未得其便。吳三桂倒疑心起來,反催促兒子回京,說是"咱們父子難得一聚,你不願離去,我自然歡喜。奈何此地不宜久留,久留則朝廷必然起疑。當年皇上把你留在京城陪讀,又把格格嫁入咱家,表面是信任,骨子裡卻是猜忌,要扣你為質,挾制於我;這次許你南下,焉知沒有試探之意,你只管耽擱不去,那是將這許多年的小心都枉費了。"如此催了幾次,吳應熊只得實說來的時候答應替朋友押運一批貨物入緬,如今雙方罷戰,嚴防謹守,難以交接,倒不好就回去的。官差辦事或行軍夾帶私貨賺外快原是軍中常事,吳三桂向來知道兒子不擅這些經營之道,只當在京中居住日久,難免耳濡目染,不疑有他,反出主意說,這也好辦,我與緬人尚有書信往來,就讓信使把貨帶入境也是一樣的。你派個妥當人跟著,把貨物送到地方就是。不過你卻不可進去,倘若走漏風聲,被他們擒了扣下卻是大事。旁的人縱然有些差錯,我慢慢地疏通著,總會解決。吳應熊無奈,只得向二哥說自己收買了平西王的信差,可以趁他送信給緬王時一同入境,不過自己不便同往。二哥早知吳應熊身份有異,非富則貴,並不深究,抱拳說:"有勞應公子謀此良策。老二這一去,也沒打算再出來,就留在皇上身邊效力也罷,不知應公子可有什麼口信兒帶與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