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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腰聽了,說不出是悲是喜,她希望兒子在府裡的地位越牢靠越好,生怕家人輕視了他,不把他當少爺看待,知道兒子喜歡看戲,她心裡是緊張的,生怕別人說他到底是戲子生的;可是後來發現並沒有人把吳青的種種與她聯絡起來,就好像吳青跟她這個人沒關係似的,又滿心不是滋味兒,琢磨著格格莫不是想籠絡了吳青,再對付自己吧?先把自己的兒子變成她的兒子,再把兒子的爹『迷』『惑』了心神,準是這樣。她盼著額駙早些回來,等額駙回來了,一切便將水落石出。"君為臣綱,夫為妻綱。"雖然格格為君,可是額駙是夫啊,只要額駙爺最疼的人是自己,自己就有機會佔格格的上風。如此相安三個多月,終於盼得吳應熊從雲南回來,風塵僕僕,滿面于思,倒像出門三年一般。建寧命綠腰母子暫不『露』面,自己率著家下人等迎進門來,侍候著洗臉更衣,在暖廳裡設下宴席,接風洗塵,又令人捧出戲單子來,請額駙點戲。吳應熊笑道:"你明知我不擅此道,況且一路上兵荒馬『亂』,正是頭昏眼花,不如改日再唱吧。"建寧道:"寡酒無歡,就算不唱全本,清唱兩曲也好。我也知道你不大知道戲,所以替你點了兩出,就是"明修棧道"和"暗渡陳倉"如何?"吳應熊笑道:"我雖不知戲,也知道些名目,格格說的這兩個卻是耳生得很,在戲裡果真有嗎?"建寧道:"怎麼沒有?不光這個,還有"瞞天過海"和"混水『摸』魚"哪。"吳應熊道:"依格格說來,"三十六計"竟條條都是戲目了。"建寧冷笑道:"也不光是"三十六計",用詩題做戲目的也多著呢,額駙既知道戲目,應當聽過"楚王愛綠腰"和"吳山數峰青"吧?"吳應熊聽了這句,已知必有緣故,心下慄慄,便不答話。紅袖在一邊故意笑道:"格格記『性』一向好,怎麼獨獨記不住這一句?連奴才都知道是"楚王愛細腰"。"建寧道:"明明是綠腰,你不知書,別胡說。"紅袖笑道:"我雖不知書,卻知道禮。要不,額駙評評看,到底是個什麼"妖"啊?要不就乾脆是個"狐妖"?"兩人一唱一和,吳應熊心知東窗事發,在劫難逃,只得勉強回道:"是"楚王愛細腰",格格記差了。"紅袖將手一拍道:"是吧?我就說不是綠腰,是"狐妖"。"建寧道:"說對一回,就興頭成這樣兒?怎麼又冒出個"狐妖"來了?"紅袖笑道:"格格說過,聽戲要的是應景兒,楚王愛的是"細腰",可額駙愛的是"狐妖"呀。"吳應熊情知建寧必是得了什麼資訊,再裝下去也是白饒,不知兩人更要說出些什麼羞人的話來,遂借酒蓋臉,起身做了個大揖,拱手嘿笑道:"公主恕罪,看在微臣長途跋涉、一身風塵份兒上,就饒過這回吧。"紅袖撲哧一笑,站在建寧身後將手指刮臉道:"額駙好甜的嘴兒,必是在南邊又認得了什麼"細腰"、"狐妖",更長本事了吧?"建寧看吳應熊漲得滿臉通紅,遂向紅袖使個眼『色』,笑道:"這丫頭今兒瘋了,連額駙也敢打趣。還不快把人請出來呢?"紅袖笑著走去,不一時領了綠腰母子兩個,一齊上來與吳應熊見禮,吳應熊見了吳青,又驚又喜,又聽他口口聲聲喊建寧"額娘",更是意外,遂抱起吳青,赧然道:"幾個月不見,又長大了許多。可有繼續讀書?"吳青回道:"額娘把老師辭了,親自教我,正在學千字文,剛唸到"芥菜生薑",額娘叫廚房拿生薑來讓我認,我吃了一口,好辣。"說著吐出舌頭來,逗得眾人都笑了。吳應熊向建寧道:"格格費心了。若格格開門辦學,少不得也是弟子三千,賢人無數。"建寧笑道:"無數不敢當,能有七十一個就好。"吳青不解道:"為什麼是七十一個呢?"吳應熊將兒子抱至自己膝上,笑著解釋給他聽:"古往今來第一大聖人是孔夫子,他有弟子三千,其中有成就的共七十二人,你額娘自謙不敢超過孔聖人,所以說是七十一個。"吳青恍然道:"哦,孩兒明白了,那麼額娘就是第二大聖人。"眾人益發大笑。惟有綠腰心中酸澀,看著他三人調笑,不敢『插』嘴,只在建寧身後站定了侍候,滿腹委屈。撤了席,吳應熊隨建寧回房說些別後情形,綠腰獨自回房,沐浴薰香,一趟趟支使著自己的小丫頭往上房打聽著,開始聽說上房亮著燈,額駙格格兩個一直在說話兒,還想著哪來的這麼多話,心指望說完了才肯過來;後來聽說紅袖往廚房裡傳夜宵兒去了,又想著吃完就該過來了;及至小丫頭最後一次望風回來說,紅袖送出碗碟關門熄燈了,綠腰這才死了心,知道吳應熊今晚是來不了了。想著從前在府裡,自己剛被收房那會兒,額駙幾乎夜夜都在自己房裡歇息,上房裡十天半月才點一次卯,今昔對比,何等淒涼!又想到今天在廳裡,吳應熊當著建寧的面,自始至終不曾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