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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出廊,後簷帶抱廈五間,便是納蘭容若的院落,如今住著官夫人與顏氏等人;最後一進並不住人,是座二層樓,為女眷登高遠眺之處,有時後園裡放戲,女眷不願意來回走的,也可在此遙看。如今明珠口中所謂偏廳,題額“退思廳”,位於西路垂花門裡,距正房處不遠,乃是三間灰筒瓦綠剪邊歇山重簷的二層樓,與後院裡仙樓遙遙相對,前後門對開,當中一扇“竹林七賢”的人物雕鏤黃花梨木落地屏風隔斷。明珠從後門進來,先向屏風眼裡張了一張,只見一個女子披著件兜頭蓋臉的黑色鶴羽大氅,裹得嚴嚴實實地站在當地。遂咳嗽一聲,緩步進來。沈菀一驚回頭,見了明相,忙推去頭上風兜,跪倒下來,哭道:“小女子叩見明相,請相爺收留。”明珠見她一身縞素,滿臉淚痕,哭得梨花帶雨一般,心下十分驚異,忙問道:“你且起來說話,慢慢告訴我,你是什麼人?這是給誰戴孝?又做什麼要求我收留?”沈菀成竹在胸,當下含羞哭訴道:“小女子沈菀,原是清音閣的歌舞伶人,因仰慕納蘭公子的嘉儀,得垂寵眷,以致懷珠。只因無名無份,不敢擅造潭府,只得寄宿在雙林禪院過活,一來為公子守靈全節,二則為保護腹中孩兒,奈何如今身子笨重,在寺院久住不便,只得抱辱前來,求相爺開恩收留,只要容我生下公子的孩兒,便叫我做牛做馬也願意。”明珠聞言大驚道:“我兒向來不是眠花宿柳之輩,你卻不可信口雌黃。”沈菀道:“小女子固然知道公子清正自持,便小女子雖在青樓,亦並非朝雲暮雨之輩,實與公子為有折柳之緣,遂訂夢梅之契。時為去年五月二十三日,公子召小女子赴淥水亭獻舞,一夕歡會,緣訂三生,老爺若是不信,只管問顧大人、朱大人便知。”明珠聽她提到顧貞觀、朱彝尊等人,知道這些風流才子專喜留連風月之地,又最愛與人做媒,倒有三分相信起來;又見這女子相貌嬌美,言談不俗,的確是個可人兒,若是兒子看中了她,也在情理之中,便又有五分相信;當下細細地問了她年紀籍貫,何時來京,在清音閣掛牌多久,家中還有何人,此前可曾來過相府,何時去的雙林禪院等事,見她對答如流,若合符契,便又有了七八分信任。遂命下人先帶她到偏廈休息,又請了太醫來與她把脈,自己卻往上房裡來面謀於覺羅夫人。知道夫人正歇午覺,便不進來,只命丫環去請。原來覺羅氏素有失眠症,十分看重午間這半個時辰的小憩。家下人等閒不肯打擾,知道她一醒來就要發脾氣的,也不罵人,也不說話,只是喜歡摔東西,不論貴賤,什麼就手扔什麼,脾氣出奇地壞。今天摸到手的是睡前摟在懷裡的絮了晾乾茉莉花茶葉的軟枕,雖然打不疼人,也把丫頭黃蓮嚇了一跳,委委屈屈地稟報:“老爺請太太說話。”黃芩便趕緊去隔壁請奶媽子水娘來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