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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把沈蘇的傘拿在手裡,撐著自己的傘。今天外面天很冷,車內開著暖氣。司機是他家裡僱的,一位姓林的中年人。只有難得要回父親家的時候,陸謙才會讓林叔來接。坐進去,渾身暖洋洋的。他報了沈蘇的家裡地址,車開起來。陸謙剛從車子後備箱拿了兩瓶礦泉水喝餐巾紙,把一瓶遞給她喝。又拉起她的褲管,去看膝蓋上的傷口。摔倒蹭到石塊刮出的鮮紅的傷,還好,不算太嚴重。沈蘇低頭看著,心下微動。她竟然希望那跤能摔得很嚴重,身上疼得厲害就能讓她心中好過點。瞬間,明白自殘的人是怎麼想的。她抬眼,就看見陸謙一直打量著她。“疼不疼?”“不疼。”“不疼?”他拿礦泉水溼潤紙巾,小心翼翼地按壓擦拭黏著褲子纖維的傷口,把髒東西都儘量擦掉點,認真囑咐,“回家就拿紗布包起來,不要碰水。”沈蘇的外套在體溫跟暖氣下漸漸被烘乾,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她整天什麼食物都沒吃,又哭了半天,難免疲倦得不行。她點點頭,嗯了聲。陸謙見狀就把肩膀挪過去,語氣低柔:“先睡會兒,很快就能回家了。”沈蘇猶豫下,也就聽話地靠過去,合上眼睛。過片刻,他輕聲囑咐說:“林叔,麻煩開得慢點。”“好的。”汽車行駛平穩。沈蘇靠著他的肩膀,很快睡熟。臉色蒼白,長睫下投著濃厚陰影,眼下的烏青很顯眼。唇色淺淡,還有點發幹。疲倦又憔悴。陸謙心疼地抬手摸摸她的發頂。他目光很複雜,聽完陸琴遠的事後,幾分憐惜幾分憤怒,最後悄悄地化為自省。車平穩行駛到市區,窗外燈光變幻映在他眼裡,明暗不定。三中謝宇奇,四中陸不謙。他其實跟謝宇齊沒什麼兩樣,幸在多長點腦子。高一到處打架,惹是生非。身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高二在哪兒都被叫“謙哥”,玩膩,懶得繼續找事。高三的混混不良都被當前輩,家境不好的紛紛找出路,或者自暴自棄變得更混。家境好的,早就準備好去哪個國家繼續唸書。陸謙有腦子,但他不思上進。家裡有錢,可以坐吃山空。他漫漫人生中 沈蘇從包裡掏出鑰匙, 剛開啟門, 就看見爸媽都站在客廳裡。燈全開著。“爸爸不同意你早戀!”她正在玄關處換鞋,聽見這話,心裡突然一咯噔。完蛋,忘記爸爸有在陽臺上發呆放鬆的習慣。從陽臺往下望, 肯定能看見把她揹回來的陸謙。“哎……”沈宏坤看眼身旁的老婆,聲音底氣忽然沒那麼足,還是堅持說, “你要掐就掐, 反正我不同意沈蘇早戀。”張槿訕訕地收回手,柔聲說:“囡囡,別管你爸這種老古董,媽媽肯定是支援你……”沈蘇換好鞋,轉過臉, 無奈地指指膝蓋上的傷說:“我下山時候沒注意, 摔了一跤,走不了路。幸好遇見同班同學。”然後直著膝蓋,她有點腳步不穩地走進來。他們看見女兒衣服髒兮兮,滿身狼狽的模樣,立刻嚇一跳。一左一右扶著她去沙發上坐下, 張瑾問,“沒事吧?囡囡,摔得疼不疼?還有沒有摔到別的地方?”她捋起沈蘇的褲腳管,看見鮮紅的傷口, 頓時肉疼得不行,抬眼對她爸說:“快去拿藥箱啊!”沈宏坤忙轉身去房間裡找小藥箱。“沒事兒,只摔到了膝蓋。”“誒喲,疼不疼?”沈蘇垂下眼睛,看著早沒什麼疼痛感的傷,可憐巴巴地輕輕點點頭。張槿忙抬頭揚聲催說:“上面的第三個櫃子裡,你找到沒啊?”“找到了,找到了!”他爸匆匆地跑出來。張槿拿棉籤蘸碘酒,輕手輕腳地塗到傷口處,還問:“疼不疼?”沈蘇再說疼媽媽就得給她吹吹了,忙搖搖頭說:“不疼,不疼了。”聆聽一番注意安全的教導。轉移話題成功。……陸謙期待地問:“你猜猜明天是什麼日子?”“明天四月九號,你的生日。”“對對,”見沈蘇答的不假思索,他唇角弧度不由擴大,滿懷期待地說,“明天你會送我禮物陪我玩,是不是?”“嗯。”“你有想好送我什麼嗎?”陸謙過了那麼多年的生日,無論是大辦特辦的宴請十幾桌,還是飛去哪兒哪兒滑雪衝浪,都沒這次生日來得期待。沈蘇眼帶笑意地看他一眼,實話實說:“還沒想好,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從訂鮮花和蛋糕,到買手錶或耳機,她都覺得不太好——實在不知道陸謙缺什麼想要什麼。本準備放學去百貨商店逛一圈再做決定的。“哦,”陸謙點點頭,手肘撐著桌邊沿,一本正經許願說,“我想要那種獨一無二,外面買不到,而且很特殊的禮物。”強烈暗示。沈蘇誠懇地說:“我小學有學烹飪。”“噢,”陸謙眼睛微亮,“那我想要你……”“老師說我做的餅乾吃下去會中毒。”她補充說。她從小隻有體育和勞技課是不擅長的。手工紙模剪裁得歪歪扭扭,烘焙餅乾餅乾變黑,縫製環保袋把袋子開口一起縫上。最後她不知怎麼把縫紉機皮帶都弄斷了,老師只好無奈地讓她去“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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