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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喝多了,朕也知道,不止朕一個覺得放假就該乾點別的事。“不用,去立一扇屏風罷。”屏風的真正作用並不是隔絕視線,而是障人耳目。等朕泡進熱氣騰騰的浴池,便揮手讓宮人退下,只留謝鏡愚。劉瑾生怕朕不小心把自己淹了,出門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若是朕長時間沒出聲,謝鏡愚就得叫他進來。至於謝鏡愚,自然不可能讓朕醉得淹死。但他的方法不是等朕睡過去之後叫劉瑾服侍,而是親自上。“陛下?”門一關上,他就繞過了屏風。“別叫了,朕知道是你。”朕把腦袋向後靠在池邊軟巾上,眼睛半闔,只感覺臉上因酒力作用而一陣一陣的發燒。沒有回答。一陣低低的水聲,而後有人在側面跪下,面頰鬢角隨即傳來溼潤稍涼的觸感。朕微微張開眼睛,見得謝鏡愚手裡拿著塊溼帕,正在給朕擦臉。“這事兒不用你做。”朕不適應地偏了偏頭。但謝鏡愚用另一隻手阻止了朕的這個動作。“與其讓他人來做,臣寧願自己做。”他堅持道,而後一點一點地擦拭乾淨。拜那種涼意所賜,朕清醒了一些。首先湧進朕腦海裡的念頭是要批評他親腫朕的嘴唇還不提醒朕的行為,可如今見他輕柔動作,朕又怎麼捨得出言責備?“今年沒去猜燈謎?”謝鏡愚搖了搖頭。“臣不想獨自前去。”“怪朕去赴宴?”朕又問。謝鏡愚又搖了搖頭。“心想事成是夢裡才有的,臣向來明白。”不知為何,朕聽他這話像是有別的意思。不光如此,他年初二時的那個點頭又搖頭再次浮現在朕眼前。在那之前,朕說了兩點——其一是朕對選秀進宮的女人沒興趣,其二是不要他懷疑。若是按對應關係,謝鏡愚的意思是不是,他知道朕對選秀進宮的女人沒興趣,其二是他不會心生懷疑?奇怪,總感覺還有 謝鏡愚態度嚴肅, 朕不免被他帶動,跟著認真起來。“怎麼?朕還沒說, 你就知道了?”“也並不全是, ”雖然謝鏡愚這麼說,但他眼中掠過一絲果然如此的意味,“魏王殿下拿出了《后稷農書》, 實在出人意表。依臣料想,這只是個開頭。”完全沒錯,朕讚許地點頭,而後把年初二時朕與雍蒙的會面情況大致說了說。謝鏡愚聽得聚精會神,在知道雍蒙變相承認自己曾對皇位有意的時候倒抽了一口冷氣。“朕說他是兵行險著, 但他覺得自己是釜底抽薪。”謝鏡愚安靜了好一陣子,眉宇深深蹙起。“臣料魏王殿下定然有大動作跟著, 卻沒料到是這樣大的動作。”“那謝相覺得他是真情假意?”朕問他。又是一陣沉默。“真情假意都無所謂, ”謝鏡愚慢慢分析,“因為陛下確實不會給他留下任何破綻。”雍蒙想即位,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暫且不提天時地利,人和這方面他確實看不到任何希望——朕的帝位名正言順, 又自小以成祖廟號為奮鬥目標,他怎麼可能找得到為君不仁之類的反對理由?思及此,朕稍一點頭。“朕這個四哥,膽子比朕想象的大多了。”膽子大並不是說雍蒙有意帝位, 而是他敢承認自己有意帝位。謝鏡愚聽出了朕的潛臺詞,卻不很贊同。“然而, 魏王殿下只會在陛下面前如此做。只要有第三人在場,他絕不會顯出半分不臣之心,更別提承認。”“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朕一哂,頗是不以為然,“他確實想為天下百姓做事,朕沒理由不讓他做。至於他口裡說服、心裡到底服不服……”朕劃了划水,繼而懶洋洋地笑了笑,“是與否都無所謂,因為朕根本不關心。”謝鏡愚張了張嘴,像是想說朕是真命天子、雍蒙竟敢不服之類。但話出口時,他說的卻和周不比曾諫過的差不多:“防人之心不可無,陛下。”“防人之心?”朕冷不丁被逗樂,“你這麼說可就太對不起魏王了。魏王可是把你、慕容起、松仁松贊都當做朕寬宏大量、既往不咎的例子!”謝鏡愚皺了皺眉,又鬆開。“就如同臣剛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陛下一早疑臣情有可原,臣從未因此生出怨懟之心。之後陛下願意信臣,臣求之不得,自然也要贊陛下寬宏大量。”他話鋒忽而一轉,“但臣如此想,其他人並不見得也如此想。暫不提慕容將軍,松仁松贊極可能配不上陛下的寬宏大量。”自他開頭時,朕就等著他那一句“但是”。“你確實與他倆不同。”朕道,想想不夠完備,又補充:“與其他人都不同。”聽朕如此形容,謝鏡愚眼神微動,嘴角也不自覺地揚了起來。“臣謝陛下青眼。”在滿室氤氳水汽中,他凝視朕的目光顯得異常溫柔。“臣定不會辜負陛下。”此情此景,再說話只是浪費口舌而已。朕蹬了蹬池底,稍稍站起,他也同時俯身相就。一室靜寂,外頭偶有焰火嗖嗖,襯得隱約水聲愈發旖旎。也因為如此,朕做了一夜溫存的夢。待到將醒之時,朕還不願醒,只閉目回味了一番。夜裡下了一場無聲無息的雪,窗紙被映得發亮,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