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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蒙安靜地立了一會兒。就在朕覺得他要搖頭的時候,他卻開了口:“臣只有一事不明,還望陛下為臣解惑。”朕不由盯著他,他也直勾勾地盯著朕。如此對視,朕終於發現了他掩蓋在平靜之下的闇火:因為他的極度消瘦,以至於那火焰看起來不像威脅,更像病態。朕一時間簡直懷疑,若是朕告訴他答案,火焰熄滅,還有沒有別的東西能支撐他活下去。“……陛下不願說?”雍蒙還是很敏銳。朕在心裡嘆了口氣。雍蒙確實沒有貳心,他也不是和朕開玩笑;但有些事情,錯過就是錯過,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康王死了。”雍蒙瞬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可正如朕所料,他眼裡的火焰隨即熄滅。他自己應該也察覺到了,隨即跪下行禮——用最隆重最複雜的那種——“臣謝陛下明示。陛下厚恩,臣沒齒難忘。”他最後一次叩首,沒有抬頭,“臣告退。”作者有話要說:魏王的問題徹底解決啦~ 冬至很快就到了。按照慣例, 大朝會中,先是天子接受諸臣朝賀, 而後檢閱各地朝集, 最後舉行規模浩大的群宴。其中朝賀也有順序:第一宗室諸親,第二文武百官,第三才輪到外國諸藩。大臣不同禮儀也不同, 相當繁瑣複雜。總而言之,大朝會一年就冬至和元日這麼兩回,要多隆重有多隆重,要多麻煩也有多麻煩。考慮到元日之前還要通宵守歲,加上大機率的賜宴, 一年最累朝會的名號非它莫屬。甭管這次累不累,至少這次有人幫朕分走諸臣的注意力——雍蒙的模樣都能把朕嚇一跳, 更別說其他人。宗室朝賀的時候還好, 等輪到文武百官朝賀時,眾人莫不悄悄打量他:一次不夠還得看第二次,強忍著不倒抽冷氣,彷彿都懷疑自己眼花。無緣無故病了三月已經很古怪, 現下看起來還是大病,怎麼能不叫人側目?大概只有雍蒙自己和謝鏡愚沒表現出什麼異常。雍蒙在病中還把吏部最麻煩的事——今年諸王的考核——給做了,就差讓宋遠道給他自己打個不合格;沒人有辦法說他的不是,他當然也用不著心虛。至於謝鏡愚, 他依舊是老樣子:垂眉斂目,誰也不多看, 彷彿這次朝會與以往幾次沒有區別,金殿上的暗潮洶湧也不存在。說到暗潮洶湧,朕肯定諸臣都還記得他們兩人翻臉的事。然而謝鏡愚和雍蒙的位置一前一後,誰也不看誰,估計要令八卦群眾失望了。朕坐在殿中最高處,底下情形一覽無餘,心道現在平靜、等下群宴必然有好戲看。但等到檢閱朝集時,朕的注意力就被別的事情吸引走了——朝集,類似歲貢,相當於地方政府一年的工作業績。負責此事的朝集使不說品級最高,也是相當重要的職位。而今年隴右道疊府的朝集使姓黨名淵遠,正是黨和的長子。看見他,朕總算明白謝鏡愚所謂的“諸位在外的將領都給陛下帶了不少好物”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黨和先把夫人小女安置回興京,現在又讓兒子在朕跟前露臉;他帶的好物本質上是忠誠,確實是朕喜歡的。既然朕喜歡,不說投桃報李,怎麼說也得給個回應。朕稍稍想了想,很快打定了主意。待到近午,各地朝集總算告一段落。宴席早就準備好了,矮几長案以及珍饈佳餚流水般地送到殿上,外頭廣場也一樣。照舊是朕先說賀詞,諸臣輪流稱賀,而後再開始飲宴。因為朝賀時注意到的情況,朕也忍不住悄悄觀察謝鏡愚和雍蒙兩人——畢竟朕的各八十大板面上是打完了,可結果如何還尚待驗證。此種宴席向來是諸臣互相套近乎的大好機會,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些端倪。可出乎朕意料之外,先採取行動的竟然是慣常按兵不動的人——酒還沒過三巡,謝鏡愚就端著酒杯站了起來。以他的職位,需要主動起身敬酒的物件理論上只有朕和其他兩位宰相,但從方向判斷,他目標相當明確,就是雍蒙。金殿上原本到處是觥籌交錯的動靜,然而見得如此,人人都不免分神留意他倆。雖然大夥兒假裝還在做自己的事,可四下裡倏然安靜不少已經說明了一切。謝鏡愚走到雍蒙桌前三步遠的地方,抬手致意。“魏王殿下。”雍蒙早就注意到了他。此時謝鏡愚開了口,他就順勢站了起來。“謝相。”他回以致意,禮儀同樣完美。“魏王殿下如今可大好了?”雍蒙微微一笑,一如他之前對朕那般。“有勞謝相擔憂,小王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謝鏡愚便露出鬆了口氣、還帶著點欣慰的神色。“那真是陛下之福,社稷之福。尤其,殿下病中仍然不忘本職,真乃我等楷模。”他說著舉了舉酒杯,“謝某在此敬殿下一杯,還望殿下不要嫌棄。”“謝相如此褒獎,小王真是受寵若驚,又何談嫌棄呢?”雍蒙笑道,也舉起了酒杯。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各自飲盡杯中酒,最後還相視一笑。……裝模作樣地哥倆好也就罷了,相視一笑?朕懵得差點忘記朕也在喝酒。等到雍蒙坐下、謝鏡愚也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