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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英明神武的形象好歹保持得不錯,朕暗自鬆了口氣。雍蒙似乎也跟著鬆了口氣,和朕說要暫時告退一下。人有三急很正常,朕擺擺手,準了。但稀奇的是,雍蒙前腳剛走,謝鏡愚就跟著離席了。他不像雍蒙主辦此次宴會,故而不用和朕說明。朕眯著眼瞧他漸遠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便放下剛送上桌、還冒著熱騰香氣的光明蝦炙,也起身出門。宴席要一直持續到夜半,此時天色才剛剛擦黑。自有小僕領朕去更衣;但在快到時,朕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他打發走了——不管雍蒙是不是去如廁,如果謝鏡愚真要找他說話,就肯定不會在那種地方。“去找找魏王和謝相在哪裡,別被看見。”等四下無人,朕便吩咐跟出來的千牛衛。他們隨即領命而去;魏王府遠沒皇宮大,不過半盞茶功夫,訊息就傳了回來。朕立即疾步而去,在花園月門外令人暗中把守。魏王府的花園,上次雍蒙領朕欣賞過一回,朕還記得大致地形。另外,江南風的庭園講究的是移步成景,藏人實在太過簡單。藉著密樹和迴廊的遮擋,朕悄無聲息地向裡走去。正值元夕,樹梢廊簷都點上了造型精巧的彩燈。今夜看燈是正經事,雍蒙八成是在眾人進園前最後檢查一回;但這會兒人影一個不見,想必都被遣離了。變相的此地無銀三百兩,更能說明園中有事發生。朕小心翼翼地挑著邊角走動,就怕被看見影子。好容易碰到假山的邊緣,朕趕緊鑽了進去,在只有點光的黑暗中摸索著朝對面靠近。也許是運氣不錯,剛摸黑走了沒幾步,朕就隱約聽見了謝鏡愚的警告——“……不要再惹怒陛下。”他語調很沉,朕從沒聽過他這麼說話。假山多孔,傳音極遠;朕下意識地捂住口鼻,把腳下移動放得更慢,循聲而去。雍蒙的回答半晌後才響起:“謝相此言何解?難道謝相以為,小王故意想要令陛下發怒?”謝鏡愚可能在搖頭,也可能沒有,朕還看不到他們。反正再開口時,他沒接雍蒙的話頭:“因為殿下不會有 為了避免被瞧出破綻, 朕故意磨蹭了一陣。等確信謝鏡愚和雍蒙都回到席上後,朕才姍姍而至, 假稱朕剛剛在外頭吹風醒酒。這藉口沒人生疑, 雍蒙便起話頭說時辰差不多、也該去賞燈了。除去又一輪的看燈賦詩之外,宴會後頭沒什麼大事。待到月上中天,諸人盡興, 朕便開口散了。因為第二日還要上朝,王若鈞和曹矩都以年紀大了、沒法熬夜為由提前告退,朕在魏王府門外要謝鏡愚同朕一起回宮時基本沒人敢有疑問。說基本是因為,雍蒙顯然有點意見。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什麼都不好說, 只能欲言又止地目送謝鏡愚在朕之後登上御輦,帶著一絲極難覺察的氣急敗壞。“陛下今日又藏拙。”等馬車開始行進時, 謝鏡愚才開口, 不能說沒有責備。朕原本已經打好了洋洋灑灑一大篇腹稿,聞言頓時懵了。這和朕預料的開頭不一樣啊!突然就蓋下頂大帽子是怎麼回事?“哪裡有?”朕條件反射地否認。謝鏡愚沒說話,只用他那雙漂亮沉靜的眼睛盯著朕。朕不免有些心虛,但再想到他為什麼會認為朕文采斐然——因為辛稼軒的一首詞——頓時又理直氣壯起來。“若朕真的藏拙, 還要叫一堆人來撐場面麼?”聽了這話,謝鏡愚的眉毛差點就要飛起來了。“陛下,您今日居然是因為……”朕一點也不想聽他後頭的評價——反正肯定沒好話。“這事到此為止,”朕迫不及待地打斷他, “朕還有別的要問你。”謝鏡愚眨了眨眼睛,彷彿沒想到朕真有事。他沒再追根究底, 而是說:“陛下直說便是,臣自當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