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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就是在寺裡走了一圈?”“是的,陛下。”“其他什麼都沒幹?”“臣恐怕是這樣,陛下。”朕抿了抿唇。“把人叫回來,一會兒從寺後頭走。”祖繆便去了。朕下意識地盯著金頂,摩挲下巴,暗自思索——謝鏡愚搞這麼一通動靜出來,只是想進慈恩寺遊玩不成?這寺裡又沒什麼好看的,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還是說,這是個煙霧|彈,只是為了迷惑朕?不知道嚴同復能不能查出點新的東西……又或者,應該讓淮南道、江南道、嶺南道都留意南吳餘黨的異動?朕想著這些,又不期然地回憶起剛剛。朕向來以為,國破家亡如謝鏡愚,心應當是冷的,血也應當是冷的。即便他有經世之才、即便父皇破格升遷,終究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他的手是熱的,而心……那雙澄澈坦蕩、一望見底的眼睛又浮現出來。若朕確實疑錯他,若他對朕確實真心……不知為何,朕有些心煩意亂。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猜陛下他知道了嗎?xd 不管怎麼說,在發現新的證據之前,朕絕不能輕舉妄動。還是那句老話,狡兔死走狗烹上位者都知道,但做起來是有技巧的。若是一不留神做得太過,被後世打成昏君那就划不來了。每日早朝照舊,每日商議照舊,未完的棋局也在繼續。朕得摸著良心說句實話,若是其他人有謝鏡愚的棋藝,朕肯定會把他留在身邊一輩子。高官厚祿都不是事,怕就怕人根本心不在此。“……陛下,該您落子了。”朕猛地回神,才發現自己盯著謝鏡愚發起了愣。這就有點尷尬了,尤其在謝鏡愚明顯已經發現的情況下。“朕剛剛在想,黨將軍還要幾日才能回到興京。”朕臉不變色心不跳地拖出了一張擋箭牌。“陛下這是等不及了?”朕回以頷首。“按理說,已經等了兩個多月,也不差這幾天,可朕就是越來越坐不住啊。”“若黨將軍輕騎簡從,怕是早就到了。”謝鏡愚說,“不過是帶著俘虜,便走得慢些。陛下且再耐心稍待,臣估摸著,不過是這七日十日的事了。”話題已經完全變成了黨和,朕在心裡為自己轉移注意力的本事點了個贊。“謝鳳閣所言甚是。”朕稱許道,又接著問:“如此看來,謝鳳閣倒是不心急?”謝鏡愚看了朕一眼。自打朕叫他別總低著頭之後,他便不像之前那麼拘謹了。“陛下心急,臣自然也是心急的。”這話說得……朕不由腹誹,再接再厲:“要不是謝鳳閣當年極力推薦黨將軍,本朝大勝匈奴還不知要等到何時。”約莫是底下的潛臺詞太危險,謝鏡愚立即正色道:“黨將軍能立下如此功勞,全都仰仗陛下任人唯賢。臣不過儘自己的本分,陛下便多有賞識,實乃臣之大幸。”當年謝鏡愚還是吏部侍郎,說盡本分也不算錯。但最後又繞到謝恩上頭,朕就知道謝鏡愚心底裡是明白的——若他說他與黨和私交甚篤,朕說不得得懷疑他結黨營私、居心叵測。這類太極,平日裡朕從他嘴裡聽了無數,但今日可沒這麼容易揭過。“謝鳳閣足智多謀,乃國之棟樑,臣之表率。朕恨不能人人都如你一般;可轉念一想,這實在是犯傻——若真人人都如你一般,朕也沒有那麼多宰相給他們當啊!”謝鏡愚臉色果然變了。他霍然起身,給朕行了個一絲不苟的大禮。“陛下即位以來,雄才大略、勵精圖治,實乃天下之福。臣畢生之所求,不過是隨侍陛下左右;若能助陛下成就千秋功業,臣死而無憾。”朕瞧了跪伏於地的人半晌,忽而笑道:“怎麼連你也學別人那一套了?好好的說什麼死不死,快點起來。”謝鏡愚依言起身,卻不再坐下,而是立於棋盤之側,眼睫低垂。朕估計朕和他一時半會兒都不想下棋,便讓他退下了。“……陛下,可要老奴將棋桌收好?”朕從沉思中驚醒,見劉瑾不知何時進來了。再一瞄白玉棋盤,已是零落殘局。“收進庫房。”劉瑾甚為不解:“陛下,這棋……好似還沒下完哪?”棋是沒下完,但下棋的人沒了,留著棋又有何用?“叫你收便收。”劉瑾總算聽出朕心情不虞,趕忙噤聲,之後叫進來的幾個小太監也輕手輕腳的。等人都退走,朕才拉下臉。朕今日已經說得極重,可仍未逼出謝鏡愚的破綻;既如此,只能等嚴同復的下一步進展了。理智如此分析,但那雙眼睛依舊不依不饒地在朕面前晃悠,逼著朕相信。換做其他任何大臣,目標都可能是謝鏡愚說的那些——位極人臣,名垂青史。甚至都用不著名垂青史;活著時能將自己的畫像掛進凌煙閣、死後夠格配享太廟,已是無數臣子心中至高無上的榮耀。朕想信他,又不敢信。謝鏡愚自是國士無雙,可誰能保證他絕無二心呢?四月廿五,辛未日,宜祭祀、祈福,大吉。朕早早地換好了袞冕,到御樓之上等著。西北軍今日回都,張燈結綵、笛簫笳鼓自不必說,盛裝儀仗從城門一直列到太廟再到承天門,《賀朝歡》的調子在整座興京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