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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潛眨了眨眼。而後,他開了口,卻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你提醒了我,今天的最後一件事——”他強調一般地豎起食指,“以後不要叫我陛下了。”“——陛下!”馬上就是異口同聲的三句。“我剛剛才說過……”周潛頓時無奈起來。“這個不行,絕對不行!”周澤率先反對,連拖雍蒙出門都忘記了。“其他什麼都好說,這個,免談!”雍蒙氣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嫌棄他搶詞。“我附議!”他不是很甘願,但是毫不猶豫。“我也附議!”我忙不迭跟上。周潛忍不住揉了揉鼻樑。“不是……”他有點無力,“我知道,你們肯定要說沒人聽得懂你們的話,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再者說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你永遠是陛下!”雍蒙不假思索地介面。周澤隨即點頭,就和撥浪鼓一般。周潛轉向了我。他的目光裡顯而易見地寫著“你總該和我一邊”,但這當口,我只能裝作沒發現。“我認為,魏王殿下說得極是。”除了前一個原因,還有個原因是,周潛剛才的反應令我產生了懷疑。雍蒙和周不比估計還不知道陛下的未卜先知;但有這個前車之鑑,我有理由猜想,我們之所以會轉世到千年後,很可能與陛下有關——畢竟他是我們之中活得最長的,誰也不知道他後頭那些年裡到底做了什麼,不是麼?就比如,好端端的皇陵,愣是變成了衣冠冢……這事兒太過離奇,我一直無法理解。如今想想,它就是明證也說不定!作者有話要說:一日為帝終身為帝【霧 毫不動搖的三比一, 周潛只能放棄。雍蒙勉強挪動腳步,而周澤跟了出去, 美其名曰監督執行。不過我有點懷疑, 他這麼做是為了把最後那點時間留給我們倆。畢竟周澤擅長的是嘴皮子,不是電燈泡……“陛下。”想到這裡,我又喚了一聲。周潛的無可奈何更明顯了。但是, 他也從來不會強迫我改變我的堅持。“怎麼?”“二十年,陛下。”我直接道——想起這個,我的心就開始揪緊,以至於根本沒法輕輕帶過——“我以為我夠資格得到一個解釋。”“這不是資格的問題。”現在周潛的表情像是在頭痛,認命的那種頭痛。“那是什麼?”我緊緊地盯著他。他沒有嘗試否認他沒如此做, 這是個好兆頭;但對我來說,還遠遠不夠。那股微不可察的歉意又從周潛眼睛裡浮了出來。“因為那於事無補。”他低聲道, “從小, 我就能夢到一些東西。而不管好壞,它們後來全部變成了現實。不管是一個人知道,還是兩個人知道,都沒法改變已經註定的東西。”我有一瞬間啞口無言。他說得輕描淡寫, 我卻能想象他的壓力——未卜先知聽起來確實是個很有用的能力,但不管是無法改變未來、還是因為蝴蝶翅膀引發不可預測的發展,都不是什麼好事。他會得出那樣的結論,定然已經驗證過了;然而……“陛下應該告訴我。”我說, 喉嚨澀得發乾,“我絕不會……”“我知道你會保密。”周潛忽而打斷我, “但我只是想要……”他像是不堪承受似的轉開視線,“你能安心。”四個簡簡單單的字,卻像是重逾千斤。過去的真相被徹底揭開,房間裡寂靜得簡直落針可聞。捫心自問,我能猜出他不說的原因。若我知道,我就一定會擔憂;我還會盡我所能地嘗試各種辦法,好使自己多陪陪他,哪怕只有一刻;如果這些努力都沒用,我甚至可能下定決心離開他,遠遠望著他娶妻生子、兒孫繞膝……他只是想要我安心地留在他身邊,他只是想要我安心地走。他是為了我好,也是為了我們好。可是……“你覺得我知道以後會高興麼,陛下?”那股已經太過熟悉的悲慟猛地湧上喉頭,我艱難地吞嚥了一下。那聲音不大,卻驚動了周潛。他立即收回目光,定定地望著我。“你不會。”他的聲音更輕了,要不是四下裡太過安靜、我可能根本聽不到,“但我本以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好啊!很好,非常好!我差點就要被氣笑了。所以這就是他的計劃:他知道一切,他承擔一切。只要他不說,一切就都完美無缺;除了被矇蔽的我,永遠被他保護著,到死還不自知。“陛下終於說了實話,這肯定是臣的榮幸。”周潛微微瞪大眼睛,這暴露了他隱藏的緊張。“不是,聽我說……”他想靠近我,我卻猛地後退了一步。他即刻站住,幾乎有些手足無措。“謝相……”我從沒聽過他用這會兒的語調說話——遲疑,焦慮,像等待審判的人那樣束手無策。“謝相?”我幾近冷酷地反駁,“他早就死了。”——死在他深愛的陛下鋪就的、所謂善意的謊言裡。周潛臉色大變,顯然聽懂了。他老是誇我聰明,但對他自己聰明更甚於我絕口不提。有一個瞬間,我已經看到專屬陛下的憤怒在那張臉上成形;但下一個瞬間,那憤怒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