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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休息。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就快要睡著的時候,門鈴響了, 一陣一陣地響。沈晏清緩緩睜開眼睛, 身體不適大腦有些遲鈍, 滯怔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撐著起身,趿著拖鞋去玄關處。程隱知道他公寓的密碼, 應當不……透過貓眼一看,外面的人的的確確是她。門開啟,程隱站在外頭,沉著眼朝他看來,手裡左右各提了一袋東西。程隱是從容辛那來的。半路上去老字號粥鋪買了粥,外加一份湯。她沒說話,凝著沈晏清的臉色,白得不同尋常,懨懨模樣,和以往健朗是兩個極端。他穿著睡衣就出來了,腳下趿著一雙拖鞋,沒穿襪子。有幾秒安靜,彼此對視,誰都沒說話。沈晏清忽地虛弱笑開,嘴角扯出心滿意足的弧度,傾身低頭,將額頭壓在她肩膀上。隔著衣服程隱仍感受到那股灼熱燙意,燙得嚇人。“你來了。”他閉了閉眼,呼吸和體溫一樣燙,撩過她脖頸,熱得讓人發顫。程隱站著不動,兩手拎著東西像木樁一樣杵著,任他靠在她肩頭。她說:“你怎麼不病死算了。”沈晏清有氣無力笑了下,說:“嗯,快了。”他抬手抱住她,一點一點將她抱緊,像個巨大的火爐把她箍住,一絲一毫逃離的機會也不肯讓她有。他嘆著氣說:“你再不來,我真的要死了。”程隱讓他抱,還是不動,問:“為什麼不吃藥?”他聲音輕飄飄無力:“吃藥你會來嗎。”“不一定會來,但是你死了我一定會來。”他對她的惡狠狠不以為意,閉著眼埋頭在她肩胛,連眼皮都是燙的。“可是你現在來了。”程隱有點生氣:“沈晏清,你越活越回去了。”這種蠢事也做。先前零零散散的精神又聚回來,他笑:“我倒是想活回去。”說多了也是氣,來都來了,程隱懶得跟他再廢話。掙了掙讓他放開自己,“進去,在門口站什麼,還嫌風吹得不夠多。”他不肯鬆手,“再抱一下。”程隱皺眉,不想慣他這臭脾氣,又掙了掙,然後才動一下,他腳下晃悠站都快站不穩,要不是把力都壓在她身上,差點就要摔倒。她扶住他,馬上不敢動。在門口耗了一會兒,沈晏清終於消停。進了客廳,程隱把手裡東西放在茶几上,回頭一看,他站在她身後。“還站在這幹嘛?回去睡覺。”他搖頭,“我想在這。”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程隱皺眉,白了他一眼,“我就看你燒成傻子要怎麼辦。”說是這麼說,還是隻能強行把他摁在沙發上,讓他靠好。程隱翻出家用醫藥箱,找出退燒藥,倒了杯溫水讓他吃藥。他頭歪靠著沙發,動都不動。她沒辦法,只能把他攬到懷裡,託著他的下巴喂他。好不容易喂他把藥吃了,他往她懷裡蹭。“苦。”他說。“你又不怕苦。”“現在怕了。”“……”程隱把他往沙發上一扔,“那你就苦著吧。”把藥箱放回原位,杯子洗乾淨倒扣在鐵架上,回到客廳時,他還是強撐著不閉眼。程隱不悅:“你到底要幹什麼?”他說:“不想睡。”“你可以再作一點。”他不說話,朝她伸手。她站了半晌,不理他的手,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沈晏清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站起身。程隱抬眸:“你不是說不想睡?”他嗯了聲,沒答話,進了臥室不知去幹什麼,沒多久又出來。一走出來,程隱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了。他抱著被子和枕頭,往沙發上一放。還有一根不知打哪來的粗布繩,他拿起她的手,在她腕上繫了個結,另一端纏在自己手上,綁起來。而後才躺下,蓋上被子。意思大概是要睡。程隱愣了幾秒,抬手:“我來看你死了沒,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他閉上眼,說:“別走。”“你這是圈禁犯人?”他沒睜眼,手伸過來,輕輕扯住她幾根指頭,聲音朦朧低下來,“你走了怎麼辦……”沒再往下說,程隱覺得他真的病的不輕。她晃了晃手,腕上繫著的布條不緊,隨便一解就能開啟。能開,但是沒開。程隱靠著沙發,靜謐之下慢慢也睡了過去。再睜眼是被熱醒的。沈晏清把她圈在懷裡,兩個人側著身子面對面躺在沙發上,她居里側,他在外側。他的手臂緊緊懷住她,沒給她半點動彈的空間。不知道什麼時候睡成了這樣。程隱醒了,沈晏清也醒了,兩個人坐起身。一看時間,睡了一個小時多一點點。她緩了緩,側目瞥他一眼,抬手探他的額頭,“還燒不燒?”他頓了一下,把額頭完全抵到她掌心裡。還是燒,但藥起作用,好歹沒那麼燙。程隱起身,把拎來的粥和湯熱了一遍,端來給他吃。他默默吃著,她惦記小楊鋼,不知道人在秦皎那乖不乖,打了個電話過去。說了兩句秦皎便把手機給了小楊鋼,那頭聽到秦皎似是要去客廳做什麼,和小楊鋼說讓他打完電話把手機拿出去。程隱開了擴音。小楊鋼問:“姐姐你在哪?”她說:“我在沈叔叔這裡。”喝湯的沈晏清抬頭,插了句嘴:“是哥哥。”小楊鋼聽到他的聲音,提高聲音叫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