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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頂有味道,記憶是有味道的。誰欠誰,就像老舊回憶裡的桂花香氣,永遠也說不清。……病房燈光明亮,姜惠陷在自己的回憶裡許久,那雙眼睛黯淡卻又熠亮。白色光線照在她臉上,歲月一條條留下的痕跡分外明顯。姜蜜的手被她握住了,握著許久,她沒有動,姜蜜便也只是坐著不說話。“我很小的時候,她經常給我講故事。”姜惠說的她是誰,不言而喻。然而姜惠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沒再往下。不知道怎麼開口,有些事情和情緒,積壓在心裡,說不清楚,陳年老酒倒乾淨酒味也久久難散。老家家門口的桂花樹,枝幹又粗又壯,姜驪總會坐在桂花樹下給她講她從前不知的東西,從書本上看來的,從別處聽來的,給她講了一年又一年。記得姜驪曾經說過,很遠很遠的世界另一邊,西方有神仙,背後長著兩隻翅膀,像鳥一樣扇動翅膀就能飛。她小時候總想著要見識沒見過的世界,暗暗期待了很久,只是後來疲於生計,所有幻想早就崩潰渙散在現實之中,她也忘了什麼神不神飛不飛的天馬行空。是姜驪提起,她才再記起。她和常德順結婚紀念的時候請姜驪來吃飯,關係重新融洽的兩姐妹睡一張床上夜話。姜驪又講了一遍曾經講過的故事。她說,其實每個人都是有翅膀的,只是她們兩姐妹比別人運氣差了一點點,一對翅膀各得一半。所以一個要飛的時候,只能摘了另一個的翅膀。就像姜惠為姜驪放棄學業,是退讓。就像姜驪出錢給常德順動手術,拿積蓄給他們做生意重頭再來,也是退讓。她們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所以只有相互犧牲,才能相互成全。音容笑貌彷彿還在昨天,姜惠閉了閉眼,再睜開面容沉靜。“我不逼你。”她說:“我只要你好好想清楚,想清楚再做決定。”親眼看著姜蜜長大,從一個小娃娃長到如今,她和姜驪像又不像,如今唯一的期願便是,她不要再重複她母親的老路。希望她好,可剛才那一瞬,她臉上閃過的神情卻又讓人猶疑。逼得太緊是不是真的好?短短兩天,她笑顏不展周身低氣壓圍繞,面色薄白如紙。姜惠忽然不確定了。“小姨……”姜蜜握著她的手,愣了愣。姜惠嘆了口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