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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思量了一下,道:“下官有一件事想請教大人。”江為東點頭算是允了,柳葉續道,“當初在德清時,江大人曾與下官說湖州貪賄案興許只是冰山一角,一旦揭開來便是拔出蘿蔔帶出泥。大人可還記得否?”江為東頷首:“自然記得。”柳葉躬身:“下官實在是慚愧,寧俊生案子已經歷時數月,到如今蘿蔔爛了,泥依舊還在坑中,實在是有負當初江大人的信任和舉薦。”江為東擺了擺手:“此事錯綜複雜,並非一時半會兒可以釐清的。有道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個貪賄之案啊,就跟生病是一樣的,你得一點一點治癒了它。”柳葉連連稱是,待江為東言罷,再道:“湖州案得以拿獲寧俊生,算來劉勝的功勞才是居首,若是沒有他將賬冊藏得巧妙,我等豈能短短數月內拔起樹大根深的寧知府?哦,有一事不知江大人知道否?”江為東側了側身子,認真聽著,“何事?”柳葉攏了攏衣袖,將手放進袖子裡頭取暖,徐徐道:“劉勝曾給京中朝中故舊寫過信,多達十二封,分別寄給了御史臺,六部衙門,大理寺,開封府……”微微拖了下話音,目光看似隨意地在江為東臉面上掃過。“有這等事?”江為東頗為詫異,“為何沒有一個人出來為其言說?”柳葉垂了垂睫毛,似有所思道:“興許……在沒有鐵證之前,大家都不敢輕言妄動吧。”話鋒輕輕一轉,“若是這樣的信有一封寄到了江大人的手中,大人您當如何?”江為東不假思索:“若是我收到此樣信函,自然是要呈報御前,奏請聖上派人詳查。豈可聽之任之?”柳葉寬慰一笑:“江大人果然是朝中清流之臣。”江為東端起茶碗,送到嘴邊,頓了一下,“可惜我非劉勝故舊,他怎會寫信給我。”柳葉站起身,攏在袖中的手抽了出來,順帶著抽出一張紙來,“這是當時劉勝給我的名單,其上十二人便是他寫信的人。大人瞧瞧,有認識否?”當江為東看見陸潤二字時,一口茶水嗆在喉間,猛咳了一陣。“柳少卿沒有弄錯?”柳葉微微笑了一下,從另一隻袖中又掏出一張紙來,“江大人怕下官弄錯了的話,且看看這個,這應該是陸潤的親筆簽名,大人應該認得。”那是一張泛黃的契約。周宅易主的契約。“下官在追查孩童失蹤案時發現東水門和陳州門之間有一座宅子,已然荒廢,卻從各種跡象表明,此間曾是失蹤孩童的關押之地。”柳葉頓了一下,看了看江為東的臉色。後者的臉色先是白,而後紫漲,神情若外頭飄著的細雪。“為此,下官特地著人追查房主是何人,然後得到了這個。”柳葉將交易契約往江為東面前送了送,“元佑三年八月初六立下的契約,陸潤以三千兩銀子買下了這個宅院,特此立據。”江為東略自嘲:“三千兩銀子,我一個工部員外郎的年奉不過七百兩,他無非是我門下一個小吏,竟有三千兩銀子買下一個宅院?”柳葉慢慢將契約收回袖中,“他有三千兩買下宅院,卻依舊委身大人門下做一個月奉不過數貫的文吏。大人以為何?”“柳少卿不會是懷疑我吧?”江為東將手中的茶杯放回几上,嗒一聲脆響。柳葉笑了笑,“若是懷疑大人,我又何必說這些?”江為東的面色逐漸緩和,“不管陸潤涉入多深,他畢竟是我門下的人,我必然是難辭其咎。”朝柳葉拱了拱手,“多謝柳少卿不疑,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絕無託詞。”柳葉拱手回禮:“有大人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只是那陸潤,我將帶大理寺,還望江大人莫怪我未告先拿之罪。”江為東擺了擺手,“若不是柳少卿恰巧遇見,將其截下,只怕讓他給跑了,那樣我就更說不清楚了。是以,柳少卿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柳葉頷首致意,再略坐了坐便起身離開。江為東看著這個貌似孱弱的少年少卿,心中甚是感慨。當初在德清初見,便覺得他有一股子他人所沒有的勁兒,卻一直想不明白是什麼。今日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遊廊轉角,方恍然,那就是一根絕不彎曲的脊柱。朝中若是多幾個這樣的人,該是大宋的幸事也。“老爺?”管家湊過來低聲,他覺得這個時候的老爺應該會有一些吩咐。江為東負手嘆了口氣:“你去將府中的每個人都詳查一遍,”頓了一頓,“從祖宗三代開始。”向來以清流自居的自己身邊居然有一個隱藏如此之深的人,江為東覺得後脊背有點發涼。端起茶來想要暖暖身子,卻又豁地停下,將茶盞往几上一放,“以後不要再上竹葉茶了。”☆、十月初四,雨霽,天漸次回暖,竟有了十月小陽春的感覺。出得青坊街,有一處小園林,裡頭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雖說不如四大皇家園林來得恢宏,卻也是細小中顯得雅緻。園中栽有四時花草,一年四季皆是芬芳不斷。此間菊花正當時,卻又杜鵑,海棠等錯以為陽春到來,零星開了一些出來。星星點點,雖不如春夏來得濃烈,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