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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柳葉醒了。沉睡了十四個日夜之後,終於醒了。秀目微睜處,看見冷月正在施針。“冷大夫。”乾裂的唇微動,她吐出幾個字。夢中的那個雲兒,她想起來了,那是遷來汴京之前隔壁藥堂的女兒,父親叫冷長卿,是柳正航的好友,他帶著女兒冷雲就住在她家隔壁。冷雲與冷月似有幾分相似,年紀卻是不對的。冷月收起最後一根針,用依舊冷清的眼神看著她:“醒了便好。”柳葉試圖撐起身子,卻渾身無力,只好躺著輕聲道:“冷大夫,可是冷長卿的傳人?”冷月收針的手一頓,看不出情緒的臉上神色微微一滯,“你還記得冷長卿?”柳葉無力的頷首:“幼時,我病過一場,兇險至極,便是他救的我。”冷月繼續收拾手邊的銀針,“那是我的父親。”語音淡然沒有多少起伏,“幼時我並不跟著他生活,所以你不曾見過我。”“那冷雲姐姐……”手中一頓,冷月的眸子微微氤起一層水汽,“沒了。”柳葉偏頭,想問問怎麼沒了。冷月卻已經出了房門,與門外的人吩咐:“此方三碗水煎成兩碗,再加三片薑片繼續熬到一碗,用文火。”有人應著,卻是陌生的聲音。柳葉的目光落在帳頂,這一睡好似過了一世,許多以前不曾記得的片段紛至沓來,胡亂參雜在一起,令她很是頭疼。最清晰的便是那暗夜中的雨幕,有刀兵之聲,更有木青清晰的面龐……勉力轉了轉頭,看見異修縮在牆角,無精打采。“異修。”勉力喚了一聲。少年抬起頭來,看著她,目中茫然裡面有些其他的光芒,似疑惑,似試探,似愧疚。瞧著他,東水門小院的那一幕便又湧上心頭。“異修。”又喚了一聲,少年躑躅著靠上來。微抬被褥,柳葉握住他小心翼翼伸出的手,“不怪你,別自責。”沉默了許久的少年哇一聲哭了起來,趴在棉被上泣不成聲。柳葉輕輕拍撫著他的後背,待他哭得差不多了才道:“別哭了,你有了一身的武功,往後不是正好可以保護我?”少年驀地抬起頭,眸子閃起晶亮的光。自從小院裡的爆發,他對自己的力量感覺恐懼,更怕的是怕柳葉將會嫌棄他。“真的,不趕異修走?”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柳葉拍了拍他的手背,“異修和我一樣,沒有家,所以,我們在一起就是一個家。”異修擦乾眼淚,露出了笑臉。待他情緒平穩了,柳葉吩咐他去請木青。對於過往,她急需弄明白,一刻也不想耽擱。大年剛過,元宵未至。朝中還是休沐狀態,別的衙門大人皆在府中歇著,殿前司卻是一日不得停歇,木青應該已經在值上。異修去的腳程快,木青來的腳程更快。不多時便進了柳葉的房中。見到醒轉的柳葉,堂堂七尺男兒,殺伐將軍,竟然喜不自禁,雙手皆不知往何處放,連聲道著:“醒了,醒了,醒了真好,真好。”鼻樑竟然一陣酸澀,帶著聲音都顯得暗啞了幾分,“好,醒了就好。”這一個年饒是外頭熱鬧萬分,他的心裡都是落寞地疼,這種感覺不似奮勇殺敵快意恩仇那般淋漓盡致,倒是像把心放在文火上熬著,一點一點的疼。柳葉含笑看著他手足無措,片刻,才緩緩開口:“我欠你半碗火燒,對麼?”木青一愣,他沒曾想柳葉醒來見到他的,寫得費勁估計還不太好看,湊合一下吧,作者要去哄檯燈了。☆、柳葉雖然已經醒來,只是大喜大悲之間傷了心肺,之前的餘毒便乘虛而發,將養了好幾日方能下床。眾人得知如此一場,她的元氣必是大傷,皆默然。柳葉,反倒坦然面對。她對自己道:“十年前已經死了一回,就算今日去了也是賺了十載光陰,有何不捨?”轉念想到現下狀況,不免生出許多悵然,不管自己是柳葉亦或靜兒,柳家於她總是恩情山重,前有柳樹,後有柳母慘死賊人之手,她不能不管。莫說天下江山,百姓社稷那些豪言壯語,就是身邊的人,哪一個她都放不下。冷月每日為她診脈施針。這日陽光正好,診完脈,恰有一縷光芒從窗戶縫隙中漏進來,落在柳葉慘白而消瘦的腕上,她輕輕將手腕抬起又放下,與那一縷光芒調皮嬉戲,“我還能有多少時間?”柳葉問出這話的時候眸光還在臂腕間,看著那一縷光芒。冷月呆愣了一下,低聲道:“若是將養得好,興許還有半年……”將養得好?她如何能將養得好。“如果將養不好呢?”她突然笑著問。不知怎的,自從找回那一段失去的記憶,雖然還在絞盡心力費神案情,心境卻平和豁達了許多,時不時還能生出幾分頑笑的閒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