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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皇帝正準備起身,就見陸景洵依舊站在殿下沉默地望著自己,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皇帝便沒有急著要走,等眾人都散盡後,走下階梯站到陸景洵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到:“景洵有事要奏?關於賑災一事?”陸景洵搖搖頭,沉聲回道:“臣的確有事要奏,但和賑災一事無關。”“那你這麼嚴肅是所謂何事?”“有關胡狄新進貢的那批馬駒子的事。”見皇帝面露疑惑,陸景洵將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只是其中暫時忽略掉了他懷疑溫之延的那部分。皇帝聽完果然沉了臉:“你說這件事是有人故意為之?”“這只是臣的猜測,好好的馬駒子這種季節不可能突然患上馬瘟,而且還不是少數。如果不是胡狄那邊出了問題,就是我們這邊有人在搗鬼,亦或者兩邊有人勾結。”“放肆!”皇帝氣得拔高了聲音,來回走了幾步後對著陸景洵說,“這件事還沒有宣揚開吧?”“皇上暫且息怒,臣已經吩咐人將患病的馬匹隔離開來了,並不會造成太過嚴重的影響,而且這件事暫時只有我和謝太尉以及謝瑜知道。”皇帝點點頭:“那朕就將這件事交給你查,務必要把心懷不軌之人揪出來。此人拿我國兵力開玩笑做出如此膽大妄為的舉動,真是死有餘辜,到時唯有將他斬首示眾才能解朕心頭只恨。”陸景洵作揖道:“臣一定不負皇上所託揪出賊人,今日時辰不早了皇上還是早些歇息吧。” 真相已經是深夜了, 陸景洵走出正陽宮, 站在大殿外抬頭看了眼沒有一點星光的夜幕, 沉了沉眸子, 有些隱藏在黑暗中的骯髒東西就快要大白了。估摸著溫淺這個時候已經睡熟了,陸景洵也不急著往王府趕了, 而是不緊不慢地徒步往宮門口走, 漫天雪地裡,留下了一排孤獨又淒涼的腳印, 與枝頭上血紅的臘梅相伴。“王爺。”陸行在宮門口不知等了多久,肩上、髮絲上已經落滿了雪。陸景洵拉了拉身上的玄色大氅,幽深的眸子盯著陸行:“有事?”深更半夜陸行特意在這裡等著他,一定是有什麼他現在就必須知道的事情, 尤其是陸行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王爺現在趕緊去馬場看一下吧,剛剛我們的人來報說是告假的三個馬醫中有一個回來了,現在吵著要見王爺。”事情緊急,陸行儘量長話短說。“只回來了一個?”對於馬瘟一事,所有的線索突然斷了,這個馬醫回來的顯然正是時候。陸行點點頭,將身後陸景洵的馬牽到他面前。陸景洵利落地翻身上馬:“走,我們去看看。”兩匹駿馬在寒冷的冬夜一路從皇宮疾馳到軍營, 而騎馬之人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刺骨的寒意。陸景洵到了軍營直奔馬場, 彼時那個馬醫正纏著馬倌,說什麼都要跟他待在一起,堅決不肯一個人, 一副被什麼東西嚇怕了的樣子。見到陸景洵,像是見到能拯救自己的天神,他趕緊連滾帶爬地跪在陸景洵腳邊,抓住他的長衫下襬,顫抖著聲音說:“王爺您一定要救救小的啊!當初是小的鬼迷心竅,現在知錯了,王爺救救我吧。”陸景洵斂眉,冷著臉將長衫從他手中拽出來,輕哼一聲退後一步問到:“知錯了?那你給我講講你犯了什麼錯。”陸景洵的話沒有絲毫溫度,那馬醫聞言噤了聲。陸行上前一把抓起他,跟著陸景洵進了一頂營帳,警告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好好交代,否則就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是、是,小的一定不敢有隱瞞。”剛剛進來的一段路他想明白了,告訴了陸王爺自己做的那些糊塗事,雖然會被降罪,至少罪不至死,總比不明不白地死在外面強。陸景洵沉著臉坐在座位上:“說!”“小的名叫許福,是臨安城外鵬鳴村的人,因為自小家裡養馬,深知馬性,所以被選中來軍營中當馬醫。”許福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朝著陸景洵的方向爬了一人的距離,彷彿這樣能安全點。“我有個同鄉,叫陳三,和我一樣,也是這營中的馬醫。”“也是和你一起告假的人?他人呢?”見陸景洵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陸行便替他發問。說到這個,許福的眼裡滿是恐懼,好半晌才說到:“他……他死了。”陸行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上前抓住許福的衣領,拔高了聲音:“死了?”許福點點頭,然後哀求地看著陸景洵:“王爺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啊!”外面的寒風呼嘯著,彷彿要將所有的秘密吞噬掉,賬內的燭光被風颳得忽明忽暗,許福根本看不真切陸景洵臉上的表情。“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不然本王可說準能不能保下你這條賤命。”陸景洵說這話時並沒有去看許福,而是把玩著手裡的扳指。這個扳指是前些日子溫淺親自給他選的,說是很配他的氣質,思及此處,陸景洵突然不想看見這些骯髒的人了,也不知道溫淺一個人睡著會不會踢被子。但是這個馬醫是目前唯一的線索,陸景洵還是耐著性子聽他繼續講。“年前,就是這一批馬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