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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芩從男人身後探出半個小腦袋,嬌笑道:“徐姑娘是怎麼認識世子爺的?”徐柔抿唇笑了笑,手裡的紙傘依舊在滴水。“自小相識,也算是青梅竹馬吧。”“哦~”蘇芩拖長音,意味深長的看向斐濟。“世子爺自小在古蒙長大,徐姑娘難不成是去古蒙養的病?”徐柔抿唇,沒有接話。男人垂眸,對上小姑娘那張鼓起的面頰。真是可愛。庭院內,書童冒著雨奔過來。“徐先生有請。”斐濟率先轉身,領著蘇芩,撐傘往書房去。徐柔撐開自己的傘,跟在兩人身後,也入了書房。書房內,徐玠正盤腿坐在炕上吃茶,面前擺著一案棋局,看模樣,像是在自弈。“祖父怎麼還沒解開這殘局嗎?”徐柔將手裡的傘置在戶牖處,上前替徐玠倒茶。徐玠撫著鬍鬚,搖頭。蘇芩踮腳看一眼,發現那棋案上擺著的,原來果真是一副殘局。徐玠側眸,看向站在戶牖處的斐濟和蘇芩,聲音略蒼老的從裡頭傳出來道:“老夫知曉蘇三姑娘要問什麼,此事恕老夫無可奉告。”蘇芩蹙眉,一提裙,一擺袖,便進了屋子。“我手裡有徐老先生想要的東西。”徐玠繼續搖頭,“此物不要也罷。”蘇芩的蛾眉蹙的更深。感情她寶貝似的捏在手裡那麼久的東西,在旁人眼裡竟分文不值?斐濟不要就罷了,如今人家是項城郡王世子,自然看不上區區一個郴王。但徐玠不要就有些怪了,陸霽斐一去,這徐派群龍無首,可還等著他這個老主子繼續出山,去發揚光大呢。徐柔看一眼蘇芩,突然開口道:“祖父時常煩惱這殘局。不若這樣吧,若蘇三姑娘能解得這殘局,祖父便應了蘇三姑娘所求。祖父覺得如何?”徐玠抬眸看一眼神色執拗的蘇芩,想起蘇龔那個牛脾氣,點頭道:“好。”這是知道蘇芩解不開,只是用了一道緩兵之計而已。蘇芩雖對徐柔隨意的替自己出主意有些不喜,但如今也只有用這法子一試了。畢竟徐玠這老頭,軟硬不吃,卻重諾。若自己真能解得殘局,他勢必得告訴她祖父的死因。 為了解這副殘局, 蘇芩便索性在徐府賴了下來。與她一同賴下來的,還有斐濟。四月節, 清明斷雪,穀雨斷霜, 雨生百穀,萍始生。綿雨淅淅瀝瀝的落個不停,蘇芩身穿藕荷色外衫, 撐著下顎靠在緞面靠枕上, 雙眸一動不動的盯著面前的殘局。蘇芩的棋藝,並未得蘇龔真傳, 至此, 她對這副連徐玠都解不開的殘局一籌莫展。屋內槅扇半開,紗制的綠糊窗上掛著蘆簾,側邊拴著驅蟲的艾草。遠遠能看到那自房廊處行過來的男人。穿長袍,束玉冠,外罩一件緞面靛青色披風。披風被細雨打溼, 能清楚看到上頭殘留下來的點點痕跡, 溼漉漉一塊, 印出深色靛青。“吱呀”一聲, 房門被開啟,男人撩袍跨步進來, 腳上溼漉漉的帶著渾泥水。青山自櫃中取出新鞋,替斐濟換上,然後又幫人褪下披風, 掛到木施上。斐濟轉身入屏風,淨手洗漱。清晰的水滴聲與外頭的雨聲混雜在一處,滴滴答答的沒個消停。蘇芩的眉蹙的更深。這殘局可怎麼解呢?男人換了長袍,坐到蘇芩對面,手持書卷,搭著一雙大長腿靠在那裡,神色沉靜。自到徐府,蘇芩便發現斐濟完全不似在外頭表現出的那麼暴戾蠻橫,反而恢復成了往常做陸霽斐時的那副清冷常態。蘇芩不自禁的開始琢磨,難不成這廝只是因著不想被那些人發現他是陸霽斐的事實,所以才會營造出項城郡王世子那麼一個強硬蠻橫,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來?注意到小姑娘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視線,斐濟略微側眸,輕啟薄唇道:“何事?”蘇芩撐著半個身子,略過那棋案湊到斐濟面前。“你怎麼一日一個樣呢?”換件陸霽斐的衣裳,便看著像陸霽斐。穿身古蒙項城郡王世子的衣裳,便看著像世子爺。蘇芩都有些吃不準,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男人一挑眉,笑道:“姀姀說這話,真是讓我慚愧。這一日一個樣的人,不就在這呢嗎?嗯?”修長指尖指向蘇芩的鼻尖,輕點了點,帶著輕挑戲弄。蘇芩抬手,皺著一張小臉一把拍開男人的手,正欲坐回去,卻突然眸光一閃,看到那粘在男人脖頸處的髮絲。男人的肌膚白皙,那髮絲很黑,所以便顯得格外明顯。蘇芩伸手,捻起那根髮絲,慢吞吞的往自己的方向拉。髮絲很長,又很細,像是根女人的頭髮。磨動時擦的肌膚,讓男人不自禁暗皺了皺眉。蘇芩拿著那髮絲,繞在指尖,眸色疑狐的盯向男人。男人面不改色的坐在那裡,依舊神色悠閒的在翻看手裡的書籍。蘇芩抽出男人手裡的書,拍在炕上,然後下炕,趿拉著繡鞋走到男人面前,尖細的小小下顎幾乎戳到男人臉上。“做什麼?”斐濟伸手,按住蘇芩那顆幾乎要湊到他臉上來的小腦袋。蘇芩皺著小鼻子使勁嗅了半響,聞到一股細淡的藥香味,跟昨日她在徐柔身上聞到的一模一樣。想到這裡,蘇芩大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