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碧影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老虎營的人目不斜視,全不理論百姓的行動,悶頭往前走。編制大調整後,管平波成立了偵查隊,此時謂之“夜不收”。按理皆由精銳中的精銳擔任,但草臺班子初立,不可強求,只擇伶俐的入編制,慢慢培養。行至百戶所門前,就有夜不收前來回稟。管平波隨之踏入百戶所最高處觀測,見無可疑狀況,便命:“立中軍旗!”旗手升起黃旗,喇叭響起。一旗隊二旗隊接號,依次進入百戶所。營定、金鳴、喇叭止。夜不收於高臺上瞭望無事,將旗三磨三捲,而後兩隊報數,後勤人員報數。三個半時辰倒沒有掉隊的,夜不收們輕輕鬆口氣,若有人跟不上,還得他們去尋。此時人數不多,清點一回,各尋了住所,便落旗吹打,關閉大門。日後人員多了,少不得還須夜不收再出去探上一回,確保周遭沒了危險,回報於中軍賬內,方才會閉營。行軍流程看似繁瑣,實則若訓練有素,便十分利落。管平波進屋不久,院中飄起了飯香。吃飯洗漱畢,看天色不早,安排了巡夜人員,各自安歇不提。老虎營的旗幟在晚霞中隨風飄動,在馬蹄溪河灘堆場看守木材的夥計,見了管老虎的旗號大大鬆了口氣。而云寨大地主楊再林卻是心中一突,佔了百戶所的管老虎,會一併收回百戶所的土地麼?次日一早,各旗隊按舊例出操。空了一小半的鹽井,眾人都有些不慣。尤其是譚元洲,鹽井與百戶所相去不遠,卻不能日日得見了。此回阿顏朵跟著管平波去了雲寨,李樂安倒是留在了鹽井,跟隨譚元洲學習拳腳。從未與阿顏朵分開過的他臭著張臉,不明白為什麼他非得跟著譚元洲,跟管平波不是一樣的麼?然而阿顏朵喝令他留下,也只得留下了。譚元洲看著不情不願來請教自己習武的李樂安,不由哂笑。他想起了許多年前,年幼的他父母雙亡後,便被竇家收養,跟著竇家的船在洞庭遊蕩。無父無母的孤兒,竇家養了不少。有大的有小的,少不得有些恃強凌弱的故事。甚至說,竇家願意看到這樣的故事。養蠱一般,由著他們掙扎。掙的過的做水手做打行,掙不過的,自然再沒見過。為了往上爬,每日除了習武就是習武。大抵因那時學的便是野路子,沒打好基礎,才頻頻落敗於管平波。也不知那廝到底哪裡學的本事。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胡亂練了二三年,終於在十三歲那年,被選拔出來,正式拜師學藝。從此在竇家的地盤上“平步青雲”,年紀輕輕就混到了竇向東的身邊。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城中房屋與錢財,變得唾手可得。在沒遇到管平波之前,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甚至在眾人的奉承與竇向東的看重中,時常因此洋洋得意。此刻教著一團孩子氣的李樂安,才發覺自己以前好像挺慘的。竇家的打手,沒有身份。他屬於被隱匿了戶籍的人。豪強多半如此,朝廷不許他們蓄養奴婢,他們有的是手段應對。所以錢財房屋,是他的,又不是他的。未時初刻,下了學的幾個孩子,傻愣愣的在周圍看著同學李樂安習武。鹽井中孩子不多,羊頭寨留下的三個孩子之外,是姚麻子的兩個女兒並年歲最大的李樂安。這一群孩子,完全不用做活,沒有傾軋、沒有無休止的彼此掠奪、沒有刻意少了一份的飯食,每天的任務除了文武學習,便是玩耍。簡直舒服的令人嫉妒。也是這群孩子,讓譚元洲深刻的明白了管平波與竇向東的區別——老虎營的每一個人,都是人,而非奴隸。從一開始,管平波走的就是與竇向東完全不同的路。想明白後,譚元洲不由生出幾分擔憂。竇向東之謹慎,令人歎服。整個洞庭流域,不知不覺已是他的天下。他就是官衙,過往船隻都得向他納貢。竇家遠遠不止表面露出的那一點點實力。管平波作為後起之秀,發展的有些遲了。譚元洲不自覺的望向雲寨的方向。小小的鹽井、小小的石竹,真的能成為你的基石麼?在竇向東的籠罩下,你真的能掙出一番天地麼?萬一,在爭執中落敗,你還會堅持風骨麼?李樂安拳風襲來,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一個側摔,輕巧的把人掀翻在地。譚元洲毫不留情的喝道:“再來!”李樂安從地上爬起,繼續攻擊,再次被放倒。譚元洲一面應對著李樂安;一面想,後發未必不可制人,他能做的,唯有竭力夯實基礎,為將來爭得一席之地。不僅僅因為喜歡管平波,而是自由的滋味,嘗過了便再也不想回到過去,做那個被人假意奉承的奴才了。===== 新立認識了近兩年,不得不說譚元洲已成為整個竇家最瞭解管平波的人。所以他分析的沒錯,管平波在大局上,比竇向東寬厚的多。最起碼,管平波絕不會用竇向東的方式收養孤兒。固然有很好的效率,亦能意外的救活不少人,但弊端十分明顯——當孩子們長大後,若有別的路子,很輕易便會背叛。既成長的過程中從無道德,道德也不會成為他們的約束。譚元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