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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洪知州,我也知道,是孔家的姻親不是?也是京裡數得著的人家。”徐旺不住的擺手,鬱悶的道,“惹不起,哪個都惹不起。”圈地兼併的事,不獨官員做,豪強幹的都不少。竇家繞著洞庭,十幾頃良田,如今還在不停積累,豈是規規矩矩能做到的?無非看誰家拳頭大小罷了。徐旺顯然是拳頭小的那個,就只好拋下繁華的京畿,到窮鄉僻壤做官,以期立些功績,好平步青雲的。卻是讀書人低估了土匪的兇悍,悔之不迭。二人無事,話題又岔到朝堂。只聽徐旺又道:“現天下官員都想去江南,似唯有江南尚算太平了。就大老爺來之前不久,我瞧見邸報,說是河東數十萬流民縱橫,中原腹地盡數糜爛。唉……”未出口的話,便是大陳朝垂暮矣,苦笑道:“連邸報也時有時無了……”竇宏朗認真的聽著,自打知道父親竇向東的心思後,難免生出些許豪情,於朝廷大事上格外留心。他巴不得陳朝速速失道,面上卻裝成痛心疾首的模樣,唉聲嘆氣,套著徐旺的話。半日,崔亮一身溼漉漉的回來,竇宏朗忙命人拿套乾淨的新衣與他換上。崔亮也不推辭,迅速換了衣裳,拆了頭髮,拿著毛巾一面擦乾,一面道:“我們竟是都沒瞧見,河邊的城牆處有個狗洞,左近全是泥濘,順著泥巴看,他們是打河對面來的。河對面無數寨子,我們從來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只好現抓了幾個壯丁,看著他們補好狗洞才回來。”徐旺忙問:“用什麼補的?泥巴只怕不牢。”崔亮道:“不是泥巴,難道還有青磚不成?上回修城牆都不夠,好些地方用紅磚補的,幸虧土匪沒大炮,不然一傢伙就炸開了。你們也休怕,雖是泥巴,內牆卻打了幾枚鋼釘,架上了鐵網,他們爬狗洞不方便的。只還要大老爺寫個令,組織城中居民巡防,才萬無一失。”竇宏朗笑道:“還是老先生妥當。”“不敢當。”崔亮謙虛了兩句,又問,“昨夜死的土匪呢?我們不若上了石灰,掛在城牆上威懾。順道給百戶所一個人情,叫他們得些功勞,倘或朝廷有嘉獎,他們只怕更願意護著我們些。”竇宏朗想著土匪都叫管平波當了砍頭記軍功的教學工具,無可無不可的道:“在後頭,可如何制頭顱,我卻不會。”徐旺哭笑不得:“您放後頭,也不怕驚著奶奶。”竇宏朗乾笑著領著二人去看人頭,哪知到了主樓,徐旺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臉色煞白的指著前方,全身抖如篩糠,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崔亮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土匪的屍首已拆成一堆零件,眼睛一翻就撅了過去,直砸在青石板上,發出一聲大響。竇宏朗氣的咬牙切齒,管、平、波!你夠爺們! 毆夫解剖,是醫學發展的必經之路。華夏的古人並不是後世想象的那般狹隘。各種外科手術的萌芽,都能在歷史中找到蹤跡。強烈的探索精神是華夏文明能璀璨幾千年的基石。因此,韋高義等人邁過了心理障礙後,快速的理解了管平波的用意。這群剛剛與廝殺擦肩而過的孩子們,認真的學習著人體骨骼。連受了輕傷的譚元洲都立在一旁觀看、思考。譚元洲自然是略懂一些人體結構的,然而畢竟有死者為大的習俗,非變態或深刻的仇恨,很難做到碎屍萬段。他殺人是為了生存,刀劍亦要保養,能一刀砍死的絕不浪費力氣。在長期的水上風浪中,他練就了一身奪命的本事,知道何處為人要害。但他沒想過管平波能如此教學,利用死屍,用極短的時間教會了弟子們他數次以命相博才學會的知識。或許這群孩子打起來依舊不中用,但很顯然在日後頻繁的衝突中,會越發的熟練,直至到他的程度。竇宏朗匪類出身,雖暫未知這群熊孩子在做什麼,還不至於被嚇到。然而兩個同僚的恐懼讓他大失顏面。趕緊喚人來把二位同僚送回家,就怒氣衝衝的尋到管平波,唾沫橫飛的罵她成日見在家中惹是生非,不幹好事。管平波一夜沒睡,於睡夢中被叫醒,頂著一頭亂毛,只覺得自己冤的飛起!她怎會知道竇宏朗能把同僚帶到內宅,更沒想到同僚還跟著來了。竇宏朗是土匪出身毫無規矩,那兩個飽讀詩書的北方文化人,竟也神志不清的把禮儀剁了餵狗?沒好氣的道:“擅入內眷之所,嚇死活該!”竇宏朗一噎,怒道:“你有沒有一點女人家的模樣!你一個讀書人的女兒,不求你貞靜,好歹也別比打行家的還兇悍!”說畢,指著管平波的肚子道,“將來叫孩子如何看你?”管平波反唇相譏:“你的種是慫貨怪我咯?”竇宏朗氣的半死,喝罵道:“閉嘴!枉費你識文斷字,我看你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女誡》如何說來?清閒貞靜,動靜有法,是謂婦德!你說你佔哪一樣?成日舞刀弄槍我從未說過你,你還得寸進尺了!”管平波最為膩歪的就是《女誡》,她能背下全文,也不得不說在操蛋的古代,能看出來班昭是在教女孩子如何自保。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