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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微風拂過,陸觀頤看著窗外,喃喃道:“那你想建立一個怎樣的王朝?”管平波想了好一會兒,才尋出一個貼切的形容,輕聲道:“大概是……盛世無飢餒,何須耕織忙吧。”陸觀頤道:“你這野心,可比單做皇帝難多了。不知我有生之年,能否見到貞觀重現。”管平波自信一笑:“貞觀之治算什麼?就從此處開始,我要你見識,什麼叫工業文明!”====== 收信洞庭君山島。竇向東打發走回事的人,獨自在書房沉思。竇家除了水上生意外,最大的兩塊無非鹽鐵。飛水縣的鐵礦因礦工頻頻起義,竇向東遠在巴州,鞭長莫及,加之程紹問斬,洪讓插手,已叫當地豪強奪去了一半。而雁州鹽礦更為複雜。若說飛水鐵礦洪讓還只在背地裡教唆當地豪強,雁州鹽礦便是明搶。論理,鹽鐵乃官家所有,竇向東不該伸手。也因如此,多年來他走的都是官商勾結的路子。哪知朝廷局勢變幻,晉王崛起,連帶官員大洗牌,他的路子跟著崩了大半。洪讓趁勢扶植新人,在雁州幾次衝突,雙方僵持不下。竇向東看著輿圖,思考著拿下雁州城的可能性。雁州鹽礦與管平波所在的石竹小鹽井不可同日而語。雖不比江南鹽城,但其產量足足是石竹鹽井的幾十倍,可輕鬆供一郡所需。更離雁州極近,地勢平坦,交通便捷。洪讓便是利用雁州城內駐軍,對鹽礦的武備進行打擊。竇朝峰沒有要塞,連連吃癟,無可奈何。然而竇向東就不是認命的性子,洪讓不過是仗著皇家囂張,他卻根本就不把陳朝皇族放在眼裡。太子並無大過錯,就能在烽煙四起的時代因心中偏愛廢著玩,末世之態盡顯,何足為懼?現要考慮的,無非是洞庭一線到雁州的武備。只要硬打雁州,便是造反,許多事便不得不提前預備。一面囤積糧食,一面加強各島之間的工事,還放出了不少謠言。造反,是需要理由的。他竇向東自然有的是理由,洪讓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是一樁;吏部肆意妄為,違規將他兒子派去石竹,致使遭受襲擊,懷孕的兒媳失散。可謂公仇私仇盡有,佐以流言,水匪出身的竇向東霎時就變成了公道的一方。洪讓也不是沒有反擊,只用的還是官場傾軋的那一套。先上奏朝廷曰竇宏朗私離駐地,再使人下黑話,道竇向東謀反。洪讓不知竇向東之野心,但不妨礙他以該十惡不赦的罪名誣告。自古以來,多少亂象便起於此。程紹原是太子的人,竇向東也未曾想過聖上竟能恣意到此,交好的多是太子系的官員——原先的朝堂上,又有幾個不是太子系的呢?誰沒事跟未來的天子交惡?如今晉王得勢,尋了無數借口剪除異己,倘或竇向東不生別樣心思,非得冤死不可。撒在京中的探子藉著肖家鏢局的商道,不時有訊息傳回。竇向東按兵不動,不過是在等。等君父“汙衊”他、對不起他的那一天。到時揭竿而起,群雄響應,一舉控制蒼梧東北部,誅殺諸官,重新分田收糧,才算幾分氣象。想到此處,又難免對竇宏朗生出幾分失望。石竹乃蒼梧郡西南要塞,控制了石竹與武攸,便是控制了資水與沅水的源頭,徹底吞下西南部指日可待。然而他不好多說。從最初他對長子寄予重望,於次子多有放任。為長孫迎娶沈家女,亦是要壓過肖金桃孃家一頭,確保長子的地位。不是不疼愛竇宏朗與竇崇成,只一山不容二虎,弟強兄弱,乃亂家之根源。正因如此,他便不可過多計較竇宏朗的無用。說到底,竇宏朗的庸碌是他曾期盼過的,他不能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就似他等待著君父的契機一樣,肖金桃也在等他的出爾反爾。一旦他表現出對竇宏朗的任何期望,都是對竇元福一系的重創。故,丟了西南雖覺得可惜,卻不大放在心上。西南自古不是羈縻就是半羈縻,除了地理位置有些價值外,也沒什麼值得稱道的。既顧不上,便將來再說。當務之急還是眼前。竇宏朗從石竹狼狽歸來,大病一場,至今還未痊癒。脫離了險境,他又開始想念管平波腹中的孩兒。雖未出孃胎,但於子嗣稀缺的他顯得尤其珍貴。練竹深知他的心病,四處著人相看豐乳肥臀好生養的婦人,又哪裡尋的著?便是管平波這等讀書人的獨生女兒,也是嫁進竇家才又長了一圈,尋常百姓常年不見葷腥,哪裡生的出那般體態。不瘦成麻桿就不錯了。竇向東有合心意的長子,所以次子夫妻瞎忙亂他不在意。只有竇宏朗一個獨子的肖金桃豈能坐視不理?竇宏朗兩口子,一個生病躲懶,一個就知道盯著丈夫的臍下三寸,差點把她氣的嘔出三缸血。若是藏拙打消竇向東與竇元福的疑慮也就罷了,令肖金桃痛苦的是,她兒子是真傻!二房上下從頭扒到尾,除了管平波,再無能幹人。失去了她的下落,肖金桃是比丟了親閨女還心疼,打竇宏朗回來,她頭髮一把把的掉。何況管平波還懷著孩子。為此,肖金桃已在竇向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