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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眾人略微冷靜, 管平波便組織人手修理橋樑、搬運物資。鹽井已停工兩天, 亦須得復工。鹽井處在山谷裡,石竹又是多雨的自然環境,曬鹽變得十分艱難。雖搭了層架, 一年能曬的時間不過四五個月,餘下的皆靠煮,其間艱辛,一言難盡。要處理的事千頭萬緒,管平波在心裡默默排了權重,將現場交給譚元洲,入庫交給陸觀頤,她自己則去了軟禁土匪家眷的地方。三間狹窄的木屋,通鋪上坐著七八個眼神呆滯的婦人並三個孩童。在古代,女人普遍作為物資存在,亂世尤甚。直到後世,有些野蠻落後的地方,還保留著征戰後男人殺掉女人帶走的習俗。這些女人的父親、丈夫、孩子被敵人殺了,但她們生不出多深的仇恨,不過換一個地方,換一群男人,繼續麻木的含辛菇苦、繁衍生息。在弱肉強食的時代,所有的人都認可同一套規矩——強即真理。所以管平波不怕裡頭出現什麼為夫報仇的貞潔烈婦。她們對夫主沒有多少愛,故對旁人也難產生多少恨。殘酷點來說,即便有愛,終究是要屈服於現實的。溫飽線上掙扎的人,任何情懷都太奢侈。沒有什麼比生命更珍貴,勞動人民默默的遵循著這個樸實的理念,直到天荒地老。將她們軟禁於此,只是沒空處理,亦是讓她們稍微冷靜的意思。現暫騰出手來,管平波便毫不忌諱的坐在門檻上,與屋中的人平視。婦人們卻紛紛垂下眼,不敢看管平波的眼睛。管平波開門見山的道:“羊頭寨的男人已被我殺了。”婦人們沒有回應,管平波等了一小會兒才道:“羊頭寨是土匪窩,沒什麼傳承,你們應該都是被搶來的吧?想回家的話,報上地名,改日有貨郎上門,叫他往你們家帶口信,叫家人來接便是。”婦人們還是沒說話,管平波又道:“不想回家,留下來也行。只不能閒著。我們的規矩,一日不勞一日不食。也就是說,我會按人頭分配活計。幹足了,有飽飯吃;非生病等緣故幹不足,扣口糧;乾的好的則有賞。你們可以商議一下,明日清早我再來問。門我開啟了,不願做活的,明日便請離開,糧食少,我養不起閒人。”好半晌,人群裡只有沉默。管平波梗了一下,才問:“你們聽的懂漢話嗎?”良久,一個婦人低聲道:“聽的懂。”“我方才的話聽明白了麼?”婦人又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孩子太小,做不了活。”管平波哦了一聲,道:“孩子不用做活,但要上學。學官話,認漢字。學不好的我會揍,這是規矩。”婦人有些不理解,只問:“去哪裡上學?”管平波道:“就在寨子裡。”一群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怎麼抉擇。管平波把話說到,也不糾纏,將門開啟,放任她們自己去想、自己去商議。她不要愚民,更無力做救世主,這麼基礎的選擇題都不會做的人,在她統一天下之前,基本管不了,那就不必浪費時間。任何一番事業,總有捨棄與犧牲。能保障大多數人的利益,已經是豐功偉業了。管平波自認不是聖人,也不認為真的有人能至真至聖,所以還是不要自欺欺人的好。至晚間,物資全部入庫,添了一倍的臘肉混在飯裡,吃的所有人滿嘴流油。飯畢,陸觀頤列出的清單有帶殼稻穀六千斤、青布十匹、白布十二匹、棉花二百斤、臘肉一百三十斤、風鴨十二對、風鵝兩對、酒二十壇,草紙十刀,以上是生活用品;管平波再看下頁,只見上頭寫的是鐵槍十二把、弩二十隻、箭羽三百支、火槍四把……管平波瞪大眼:“有火槍!?”陸觀頤點頭:“應是百戶所抄出來的,上頭有印記。”說著一聲嘆息,“只怕百戶所凶多吉少。”管平波想起孟陽秋,道了句可惜。又往下看,見有火藥兩桶,匕首暗器等物若干,搖了搖頭。衛所糜爛她知道,可空守著這般好物,還被人抄了家,就不僅僅是無能可以形容了。土匪的確不好對付,但那是指上山剿匪。一旦佔了主動權,一盤散沙的土匪也沒長三頭六臂。便是遇上正規軍,以衛所的佈局,真是巷戰也打死他們了。結果他們卻連土匪都對付不了。在流民四起、天下大亂的當口,如此倦怠,孟志勇是有多天真?日子過得也太麻木了!陸觀頤又遞了張紙過來道:“還有些金銀銅錢。我看到些簪子鐲子甚為眼熟。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我們手中。土匪間的打打殺殺,倒叫我想起當年的京城風雲。一樣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古董玉石在各家各戶來回。人一茬茬的散落,這些寶貝倒比人更易盤桓在豪門府邸。倘或他們有靈,不知經見過多少興衰更替、愛恨離仇。”管平波一個糙漢子沒有那麼多文人情懷,不過一笑,拿起第一張單子道:“我們離開百戶所時,就預備著搬家。縫紉機我記得你帶了,現只有一臺,叫紫鵑先使著。如今七月底,眼看著天氣就要冷,先把各人的被褥趕出來。衣裳我畫了樣式,全部重新做過。一人兩套加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