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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平波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走到了山谷間,稍微繞行一段,躲到了鹽井的視線外,原地修整。韋高義等人終於可以吐出嘴裡的銜枚,難受的只砸吧嘴,拿起水壺猛一陣灌。他們原先擰蓋的水壺自是落入了土匪手中,幸而練兵的茅棚裡扔了些備用的,個人共用一個,勉強湊活。喝完水,又掏出口袋裡的臘肉飯糰,三兩下的吞入胃中。譚元洲一面吃著飯糰,一面在探尋地形。不一時找到了一叢亂竹,旁邊一人多高的草茂密生長。折回來,扶著陸觀頤蹲在草叢裡,用管平波編織的竹衣罩在她頭頂,輕聲囑咐道:“毛驢我牽到別處,免的露了行跡。你們躲在裡頭,不可擅動。草叢中有許多蚊蟲,你們隔一段時間,就捏碎些大蒜,或能抵禦一二。”石茂勳艱難的爬了上來,低聲道:“譚大哥放心,我定能護住姑娘,你們也要小心。”紫鵑惶恐的看著左右,抖著聲音道:“我們會不會被發現?”陸觀頤找了個位置坐下,心中萬分不安,忍不住道:“平波呢?”管平波在下頭做戰前動員。出門前已經說過的話,耐心的重複一遍。只聽她道:“我們在雲寨被埋伏,在百戶所被出賣,皆因客居別人的地盤。想要安全的等待巴州來接,寄居是條死路。我有孕在身,而你們分開了,就是盤菜。倘或落入土匪手中,只消把我們分開,大概唯有譚元洲還有一線生機,我們都是個死。鹽井你們方才看見了,我們殺進去,毀了吊橋,加強工事,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奈何不得我們。這群土匪沒文化,不懂科學,傻傻的留了個木橋給我們。待我們拿下此地,我帶著你們做個活動的橋。夜裡吊起來,有人來買鹽才放下,保管萬無一失。當務之急,就是趁著他們內裡空虛,一舉奪取。”稍停,又繼續道:“譚元洲會補上石茂勳的位置,三隊注意配合。此前對著他們的青壯,我們都沒吃虧,一群看家的老弱更不足為懼。今次我要保護元宵,也要擔任號手,師父娘兩個是生是死,就看你們了!”韋高義與潘志文鄭重的點頭。譚元洲從草叢裡滑下來,管平波對著陸觀頤的方向揮了下手,一切盡在不言中。孟陽秋在城牆上與土匪對峙,百戶所內的廢柴們早拉不動弓,小弩的殺傷力極小,幸而土匪們沒有盔甲,勉強算得上威懾。此時此刻,他才知管平波把百戶所坑了個徹底。兩萬斤糧食,在貧寒的石竹,足以讓百戶所懷璧其罪。幾百年的均衡被輕易打破,剩下的是為了這些糧食,無窮無盡的廝殺。可他們能不要糧食麼?做不到。在吃不飽飯的歲月,很少有人能經得起這般誘惑。管平波就能抵禦誘惑,她甚至連自家的存糧都不要了,就這麼消失在石竹。或許這才是她的目的,橫豎四面楚歌的她再無活路,不如設一場局,大家魚死網破,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無辜,每一個人都是她的仇人。所有人一齊替她陪葬!孟陽秋面沉如水,好陰毒的計策,好狠戾的女人!弓弩的箭頭灰濛濛的,卻比泛著寒光還可怖。斑駁的鏽跡,等同於淬上了巨毒。悍不畏死的人類裡,從來不包含土匪。堅毅果敢的品質需要信仰的滋養,而土匪眼中只有錢財女人。他們的確兇悍,卻並非不可戰勝。土匪們舉著武器,凶神惡煞的盯著牆頭。孟志勇嚇的抖如篩糠,低聲道:“他們夜裡會不會殺進來?”孟陽秋道:“我們都是磚頭房子,關上大門,每一座院子都是個堡壘,便是他們摸進來,又有何懼?”“可、可他們能翻進百戶所,就能翻進院牆……”孟陽秋忍著氣道:“那你想怎樣?”孟志勇沒了答言,只好繼續抖著。牆上的人也開始發軟,他們早沒了祖宗的悍勇,與尋常百姓無二。許多人的弓弩壓根就是壞的,不過拿出來裝相。看著土匪雪亮的刀鋒,一個個心慌不已。底下的土匪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們來自不同的山寨,都不願自己人送死。且沒有攻城器械,輕易打不進百戶所。所內豐厚的糧食,自成一體的水源,讓他們能堅守一年。羊頭寨主突然發出一聲冷笑,陰測測的威脅道:“你們的屯田不打算要了麼?”孟陽秋毫不示弱的道:“你們守在軍屯裡,寨子不打算要了麼?”雙方僵持了足足半個時辰,百戶所的人在孟陽秋的長。槍威脅下,不住的磕著牙齒,“毫不退讓”。六家衝的寨主忍不住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現有防備,我們討不著便宜,不如回城分了竇家的糧食再說!”杉木田的寨主咬牙切齒的道:“太便宜他們了!”又酸溜溜的對牛頭衝寨主道,“你們家有水路,倒是不怕他們。”牛頭衝寨主沒好氣的道:“水路又不是我一家的!再說我咽不下這口氣!”羊頭寨主一聲冷哼:“早晚我要他跪下叫我爺爺!走,回城分糧去!”牛頭寨的人在後呸了一聲,低聲罵道:“草他孃的忘八羔子!守著鹽井,就當自己是爺爺了!”一眾土匪罵罵咧咧的退走,虛張聲勢的孟陽秋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