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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十二月初三那一日,張四妹去鄰村收兔子回來的路上,見到一戶人家要溺死剛出生的女嬰。她一時心軟,勸了兩句,那人倒罵張四妹多管閒事,牛性子上來,就高舉著孩子要摔死。張四妹差點驚出個好歹,知道這女娃娃留在爹媽手上,必死無疑。靈機一動,便拿手中的兔子與人換了女兒,抱回了老虎營。這原也沒什麼,管平波還表揚了她兩句。哪知老虎營本就養了袁家兩個、康家四個,這又不瞞人,便被有心人傳了出去,把老虎營罵做了拉皮條的。最離譜的是,好些沒天良的爹媽,聽說老虎營做起了那皮肉買賣,女孩兒接客,女嬰則燉了做湯招待客人。居然一下子湧到老虎營門口,叫賣起孩子來。老虎營又不是搞人口販賣的,自然不要。那些人便在營門口撒潑打滾,說什麼張三李四家的都能換兔子,自家的怎麼就不能。又把管平波氣了個半死。謠言裡孩子可是用來燉著吃的!媽的你們這群禽獸真能拿女兒當豬仔賣!這種人家,孩子根本就活不下去。最後硬生生被逼的一隻兔子換個女嬰,一下子老虎營內多出了上百號的女嬰。這年頭,嬰兒夭折率極高,物資又匱乏,天又冷。孩子離了娘,就等於斷了奶。管平波只有米糊糊,竭盡全力的供養,七八天內那些沒出月子的孩子全死了,剩下的一半稍微大點兒的,不知能不能撐過冬天。眼看著要過年,老虎營內天天埋死人,管平波看著一茬茬死的孩子,不由想起自己幼時被爹媽丟在姐姐門口的經歷,恨不能活撕了這群人渣。事還沒完,至十二月十六飛水集市,門口又來了一撥撒潑打滾賣女兒的,一聽口音,老虎營的人差點炸了。操。你大爺的跑了幾十裡地來拿女兒換兔子過年!管平波知道,此時的嬰兒是不值錢的,別說女嬰,急起來男嬰照樣殺的利落。可謠言它長那樣,管平波還不能真說不收了,更不能說還收男嬰,只能混著。守門的戰兵捏著鼻子喚人把女嬰收了,有個漢子混在人群裡站了半日,待旁人都換了兔子走了,才推了一把立在身邊的女兒,問道:“這個你們要不?九歲了,能換幾隻兔子?”戰兵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三隻。”“那……我賣了!”小女孩立刻嚇的渾身發抖,臉色煞白的拉著父親的褲腿,顫聲道:“爹,別賣我,我能幹活……求你……”小女孩不敢哭,只看著父親的眼,蓄滿了淚。那漢子心中一抽,猶豫了良久,一咬牙道:“兔子我不要了,你們能不能讓她大點再接客?”戰兵怔了怔,再看漢子,衣衫襤褸,小女孩也是骨瘦如柴。聽漢子的話,倒不是單純為了兔子賣女兒。戰兵心裡悄悄鬆了口氣,這半個多月以來,見識了太多的齷齪,都快懷疑人生了。終於遇著個正常人,差點感動的哭出來。忙換了笑臉,對那漢子道:“說你們也不信,我們一個軍營,要那麼多女孩作甚左近人家著實養不活的,我們撿來養,原是我們營長一片好心。傳來傳去,倒像是我們做壞事一般。你倘或果真養不活,便把女兒擱我們營裡。她這麼大能學縫紉了,去後勤做活,管飽飯管穿衣裳,做好了有工錢。也休說賣不賣,我們老虎營,是不許買賣人口的。你別在這個門,往右邊走,繞到後頭,只說家裡窮,養不活了,送來做工,後勤會收的。”漢子呆了許久,沙啞著嗓子,問:“那我將來能贖她麼?”戰兵道:“本就不賣,只做工。你問問後頭籤幾年契,左不過年,剛好省了你家嚼用,她還能把工錢攢做了嫁妝,安安生生嫁人。你不信,每月都能來瞧,只看你耐煩不耐煩走這麼遠。”漢子難以置信的道:“這般好事,怎就輪到了我們。”戰兵沒好氣的道:“還不是那起子黑了心肝的胡亂造謠。疼孩子的人家,自是不放孩子來我們這裡做工。不疼孩子的人家來賣人,撇下孩子拿了兔子就走。我們能怎麼辦?這點大的孩子,不管他,在外頭過一夜就凍死了。你說我們做皮肉生意,可見了有人來嫖?營裡的確要女工,要紡紗的、織布的、裁衣裳的,還要幫著看孩子,缺人都快缺瘋了。說來好笑,我們竟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盼著你們飛水畜生爹媽多些了。你信的過我們,就回村裡宣揚宣揚。日子不好過,放女人出來做工,有甚不好。”漢子本不是個拘泥的,憨笑著道:“你們營裡這多年輕力大的男人,放了女人出來,就跟你們跑了。”戰兵心道:我們才不想跟奇葩結親!石竹會唱歌的妹子,哭著喊著要嫁呢,誰稀罕的!面上卻笑道:“我們營裡勾搭有夫之婦,是犯紀律的,處罰可嚴了,老鄉只管放心。”漢子又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那我能去裡頭看看不?認個門,我下月好來看她的。”戰兵再次指路:“去後頭,前頭練兵的,她們也進不得。不過她進營裡做工要剃光頭,省的有蝨子。”漢子忙不迭的點頭,農村裡長了蝨子,嚴重起來也只有剃頭一招,倒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