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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宏朗讀完信,有些悵然的對肖金桃道:“她不肯要兒子。”肖金桃叫骨折痛的吃不好睡不好,精神萎靡的道:“你真捨得把孩子送過去麼?”竇宏朗苦笑:“我左右為難。這是我親兒子,送去了她手中,好似質子一般。留在家中,又怕再來個什麼這個將軍那個王把她拐了去。我如今才知道,一步錯步步錯。我此前不那般天真,也落不到任人魚肉的份上了。”肖金桃道:“所以有本事的人,愁的都與我們不同。其實想把她扣死在竇家,又有何難?把甘臨抱過來便是。可惜不管是你阿爺,還是你我,都不敢提。我們的崽兒你阿爺想怎樣便怎樣,母老虎的崽兒,便是姓竇,我們竇家上下也無人敢惹。”說著輕笑,“女人做到她的份上,就是此刻死了,都不枉此生。”竇宏朗知道母親在羨慕什麼,他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迅速的衰老,可他什麼都不能做。不欲多談管平波,勾起母親的難過,竇宏朗岔開話道:“阿竹說小人家不好起大名,媽媽看起個什麼小名叫著?”提起孩子,就想起孩子的生母。肖金桃問道:“貝殼呢?”肖金桃好端端的遭此重創,竇宏朗把貝殼恨了個死,咬牙切齒的道:“阿爺叫人賣了。”肖金桃不由問:“賣哪去了?”竇宏朗搖頭:“不知道。管叫她這輩子有來無回!”肖金桃一聲嘆息:“誰要搶我的孩子,我也要拼命的。”竇宏朗一怔。肖金桃悵然道:“你們男人家不懂,十月懷胎,沒生下來時便母子一體,如何捨得下?故我才不許人告訴她,哪知還是走漏了風聲。”竇宏朗頭痛的道:“我原先最不喜悍婦,接連被這群女人折騰,竟覺出管老虎的好了。”肖金桃噗嗤笑了:“她如今是你正經的老婆,你喜歡,去飛水團聚便是。”哪知笑過卻是一陣的咳。竇宏朗手忙腳亂的倒蜂蜜水,肖金桃連喝了好幾口,都壓不住。足足咳了半刻鐘,才慢慢減緩。竇宏朗端著蜂蜜水,盯著肖金桃臉上深深的皺紋。過了許久,一個可怖的念頭浮上心頭。他的心漏跳了好幾拍,極力鎮定著情緒,依舊有些慌亂的道,“媽媽,我若從今日開始爭氣,你會不會高興點?”“我只怕看不到了。”肖金桃的聲音充滿了疲倦與蒼老。竇宏朗眼睛一酸,握住肖金桃的手道:“媽媽,別拋下我。”肖金桃伸手拂過兒子的鬢角:“你長大了,媽媽早晚要死的。”竇宏朗登時紅了眼,哽咽道:“我往日糊塗,媽媽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回,我定不負你的期望。”肖金桃笑了笑:“我不捨得你,不然早就……罷了,你休勉強自己。我只有你一個兒子,你覺著哪般快活,就哪般過。看著你高興,我也就高興了。”說畢,疲倦的閉上眼,沉沉睡去。竇宏朗的眼淚滑下,驚恐的想,他……來不及了麼?============= 遺言肖金桃從昏睡中醒來,一室漆黑,只餘床頭一盞油燈搖曳著光芒。身體說不出的疲倦,偏生又再睡不著。轉過頭,床邊趴著個小丫頭,想是累的睡著了。新來的小丫頭們不合她的心意,使的不大習慣。不過她如今混吃等死,也無所謂趁手不趁手。因夫妻離心,竇向東自去書房休息,省的礙了她的眼。不強裝恩愛,算是他們夫妻僅剩的情誼吧。油燈的光很是微弱,只能隱約照亮方寸間。肖金桃的眼神,虛空的望著床對面的牆。若是白日裡,可以見到牆上掛著甘臨的畫像。陸觀頤是個才女,想來畫的不差。這個孩子,長的一點不像她,也不像竇宏朗。但肖金桃的血脈裡,大抵也只有這一個孩子,或能繼承她的彪悍。悲哀的是,果真甘臨英姿煞爽,卻也未必是像奶奶,因為她的母親更兇殘。想到此處,肖金桃心中忍不住的酸楚。她強悍了一輩子,沒想到老時,滿目所見都是不爭氣的子孫。她那愚蠢的兒子,以為如今就叫委屈麼?竇向東還在,他還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可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麼呢?四十年都不曾教好的兒子,不會因為她說的是遺言,就能幡然醒悟。何況,也沒有了醒悟的機會。便是竇元福此刻死了,竇正豪業已成年。竇宏朗一生榮華富貴,倒也沒什麼遺憾。但,她的孫子們呢?又該何去何從?肖金桃就這麼安靜的待著,等著天一點點亮起來。辰時初刻,門口的珠簾輕輕動了一下,緊接著竇向東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竇向東看著肖金桃,笑了笑。卻又在看見床邊呼呼大睡的丫頭後沉了臉。輕咳一聲,趴在床邊的丫頭猛的驚醒,瞥見竇向東的臉色,驚的臉色煞白、不敢動彈。肖金桃露出一絲嘲諷的笑,竇向東尷尬的喝退小丫頭,他沒想到病中的肖金桃,已被人看輕至此。壓著心中怒意,走到床前溫言道:“毛丫頭們不頂事,寶珠與瑞珠新婚已過,回頭就喚她們進來伺候。”肖金桃沒說話,竇向東肯放寶珠瑞珠回來,恰恰證明二房大勢已去,她們只能伺候的更精心罷了。可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