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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永遠的敵人或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東風會雖在岸上吃了些小虧,但根基未損,只面上有些不好看,離嗝屁且遠的很。管平波能在岸上痛擊海盜,下了水就是個淹死的命,不可能跟東風會死磕。原本海上能劃四塊,正是因為漫長的海岸線,他們誰也控制不了,才各自圈地,省的彼此消耗太過,與洋人做生意吃虧。而今青紅會單打獨鬥,他們三家正好連手瓜分地盤,真是妙哉!遂,秦一嫂爽快答應,自家看著南邊收糧,叫兒子帶著東風會的人馳援渤海。佔便宜去也。綏定三年正月,孔彰蕩平海右,原地修整,趁元宵節犒賞三軍。待節後直取水路北上京城。賀賴烏孤早跑的沒了影,當地豪強的武裝打的倒久些。當然,豪強裡不包含孔家。那家子素來牆頭草,自以為衍聖公府無人敢動,賀賴烏孤逃跑後,他們又換回了漢家衣裳,等著奉迎新君。孔彰懶得理他們,直接無視了個徹底。命後勤安頓好將兵們的飯食,又叮囑了夜裡要演戲的宣傳司幾句,孔彰回到了營帳閉目養神。位高權重,自然失去了與民同樂的資格。好好的過節,倘或他在場,大傢伙反倒放不開,沒得掃了興,索性躲個清淨。這場仗打的太順了,順的孔彰都覺如有神助,生出了些許不真實的恍惚。歌聲與喧鬧聲透過厚重的氈子,隱隱傳入帳中,更有種不知今夕為何夕的錯覺。幼年的他無數次在這樣的帳篷裡嬉鬧玩耍。每到狩獵季,草地上載歌載舞;帳篷內茶香撲鼻。小的時候,他與迦南在帳篷內繞著圈的奔跑,長大後便野去了外頭,每每急的女奴在人堆裡扯著嗓子喊,他們卻頑皮的不肯應聲。回憶猶如潮水般湧來,孔彰睜開眼,望著帳篷的圓頂,苦笑。他原該是個比奴僕也體面不了多少的雜胡庶支庶子,因緣際會下,被如珍似寶的捧了十幾年。不論伊德爾有多少算計,當年的疼愛都是真的。然而,他們即將兵戎相見,不死不休。孔彰心裡有些發酸,他不可能不去攻打京城,可數年後,與迦南黃泉相見,又如何理清這份糾葛?“郡王!”外間的呼喊打斷了孔彰的思緒。親衛掀開簾子,就見幾個通訊兵嘻嘻哈哈走了進來,擠眉弄眼的道:“陛下送東西來了!”孔彰情緒有些低落,扯了扯嘴角,問道:“什麼東西?”從出征起,管平波就沒發過私信。戰報往來,自然不會直接到他手中,於是順嘴先問通訊兵。通訊兵笑而不答,只把匣子遞上。親衛接過匣子開啟,臉上的神色立刻曖昧起來。孔彰暗道不好,管平波必然出么蛾子了!果然,匣子裡躺著的是個香囊。孔彰的臉霎時黑了,到了皇帝王爺的份上,除非刻意,否則再難有隱私。管平波送個香囊來,過的還是通訊處,簡直就是調戲!沒好氣的拆開香囊,裡頭裝著幾顆晶瑩剔透的玻璃骰子,賬內的通訊兵和親衛哄的笑出了聲。孔彰的臉色更黑了。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孔彰首次痛恨虎賁軍戰兵的文化水平太高,竟是人人知道唐詩宋詞,你們還是當兵的嗎!?去考科舉算了!還有管平波,什麼狗屁的入骨相思。當他 寬容 144寬容二月十二日, 周文耀收復中原郡;二月十七日, 源赫退守襄州;二月二十八日,孔彰部抵達海津, 距離京城僅咫尺之遙。校花的全能保安伊德爾放下哨探遞回來的摺子, 神色未變, 平靜的道:“固守京城, 糧草可支撐多久?”布日古德道:“父皇, 我們的根基在草原,何須固守?”伊德爾輕笑:“都當祖父的人了, 怎地還同幼時一般犯傻?”說著, 斂了笑, “潰逃,是會全軍覆沒的。”布日古德哽咽道:“我可以守,烏雲達賚長大了,他可以帶著勇士們回草原。”“國賴長君。”伊德爾看向布日古德,“擱在尋常人家, 三十歲的兒子,已然成年。可在帝王家, 就太年輕了。此番我部遭受重創, 沒有你, 烏雲達賚鎮不住場子。丘敦氏會淪為幾大家族洩憤的工具,被瓜分、被蠶食,再難翻身。這是我們草原的規則,你該永遠銘記於心、代代相傳。我老了, 今日僥倖不死,明日總要死的。七十多歲,夠了。”“阿爹,我捨不得你。”布日古德終於哭出了聲。伊德爾拍拍布日古德的肩:“誰都逃不過生離死別。你帶著青壯,回到我們的家鄉,好生教養兒子。翌日捲土重來,奪回我們的江山,阿爹死也瞑目了。”布日古德赤紅著眼道:“我會殺了她!”伊德爾笑道:“你殺不了她。不必糾結幾十年得失,我們丘敦家幾經起落興衰,綿延到了今日。我們等得起。”說著,又拍拍兒子的後背,“莫讓阿爹失望。去吧,清點兵馬糧草,回到草原翱翔,我的雄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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