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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德爾糟心的看著孔彰:“你是想說我治下百姓連羊都養不起麼?”孔彰岔開話題道:“魚涼了不好吃, 腥的很。”伊德爾擺擺手:“老人家胃口差,你當我是二十年前。擱著吧,我餓了再吃。”孔彰便端起托盤,走到柵欄門口,把碗一個個的遞給外頭的守衛,囑咐道:“放灶上熱著。”然後回頭道,“你餓了就喚人。”伊德爾終於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彰哥兒。”“嗯?”伊德爾再次嘆氣:“你確實不是我親生的。”“呃?”“我生出來的沒有這麼傻的。”伊德爾無力的靠在被褥上,“傻孩子,管平波是帝王,我也是帝王,我比你瞭解她,你折騰個什麼勁兒?”孔彰沉默。“活著的我比死了的我更有意義。”伊德爾繼續道,“但活著的我必須是對她俯首稱臣的我。否則我便是草原的希望,便是麻煩。可我跟你說過了,我伊德爾此生,除了父母親長,從未向誰跪下過。”孔彰抿著嘴,不肯說話。伊德爾笑道:“當王公的日子,多麼瀟灑?而回到草原上,滿目蒼夷。你說你大哥會怎生恨你?草原七大部族,旁的本事沒有,還能掀不造反的浪頭?你求情,我不死,是不是給了他們希望?管平波不是你,她沒有你傻,她會權衡。你的父親是父親,她手底下的戰兵就不是父親了?若因我活著而叛亂,因此死的戰兵算誰的?為帝王者,當果決、當無情,當看大局,而不會僅僅考慮兒女情長。”良久,孔彰道:“大哥死了。”伊德爾腦子嗡了一下。孔彰道:“李恩會正護送阿孃和侄兒侄女們過來。”伊德爾震驚的道:“李恩會截住了布日古德?怎麼可能!他才五千騎兵!怎麼可能截住數萬大軍!?”便是區域性戰敗,也不可能死到主將的頭上!除非……孔彰很快給了答案:“全軍覆沒。”伊德爾頓感天旋地轉,強行鎮定道:“烏雲達賚呢?”孔彰沒敢說。伊德爾厲聲喝道:“說話!”“沒找到。”孔彰撒了個小小的謊,決定過幾日再告訴伊德爾找到的是屍體。伊德爾顫聲道:“丘敦家完了,是麼?”“嗯。”“草原還剩誰家?”“莫葫蘆和阿伏於。”伊德爾想了半日,突然哈哈大笑:“李恩會截不下布日古德,莫葫蘆才能。他叛變了,投靠了你們!好計謀!你們女皇陛下好計謀!金錢腐蝕人心,大宗貿易,佈局數年,為的便是今日。好!好!好!如此心機深沉,我輸的不冤枉!”孔彰客觀的道:“草原的制度,很難齊心協力。”伊德爾的眼裡滲出淚,卻沒落下,不多時,又消失的無影無蹤。父子兩個,靜靜的對坐。船隻飛快的滑過河面,越過邊境,入了吳郡。伊德爾閉上了眼,再沒心情看窗外的風景。天色漸暗,身心俱疲的伊德爾發出輕微的鼾聲。孔彰搬走床上的小方桌,將人輕輕放下,掖好被子,悄悄退出了屋外。甲板上的冷風吹的孔彰半長的頭髮亂舞,伊德爾說的道理,他心知肚明。但他想去賭一把,或許天下歸心時,心情愉悅的管平波能更寬容呢?姜戎已掀不起大浪,求一個軟禁終身,應該有幾分希望。他不是皇后,而是郡王。入京後,會有遼闊的府邸。給伊德爾養老是夠了。竇懷望沒有被殺,伊德爾或許也能安然度過時日不長的最後時光。打了勝仗,將兵返程;抽調來的基層官員和窺見商機的商戶北上。運河上密密麻麻的交織著船隻,熱鬧非凡。路過個不知名的碼頭,依託運河而生的船家與岸邊的小商販,歡聲笑語的賣著各色吃食與日用品。夕陽西下,孩童在岸邊無憂無慮的嬉戲追逐。歡笑、尖叫、哭鬧與小販們的吆喝、賣唱女的琵琶混在了一起。孔彰閉上眼,用心感受著這幅勝過所有傳世名畫的風景。猶記得去年收復吳北時的滿目荒涼,短短一年,竟能養出如此的勃勃生機。此處遠比不上潭州碼頭的富庶,但他相信,那樣的日子會以他想象不到的速度到來。又四日,船隊抵達了應天。四日內,伊德爾的精氣神蕩然無存,呈現出了老態龍鍾的模樣。孔彰替他梳頭,花白的頭髮一把把的往下掉。“郡王!”門外親兵來報,“陛下已出宮,於城外列隊郊迎。”孔彰快速用髮帶纏好辮子的末端,柔聲對伊德爾道:“阿爹,我會盡力斡旋。你……好歹等著見阿孃一面。”伊德爾頹然的揮揮手,孔彰轉身出了船艙。船隻明顯的在減速,不一時,徹底停下。孔彰帶走的將兵足有七萬,留守舊都三萬,還有四萬人。不可能都下船去見管平波。所謂皇帝郊迎,乃走個過場,彰顯皇帝的禮賢下士。整個船隊安安靜靜,只有主將與部分基層軍官依次下船,往管平波所在的方向而去。船艙內實在太過安靜了,伊德爾昏昏沉沉的睡著。忽然,船身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將伊德爾從夢中驚醒,感到一陣壓抑不住的心悸。就聽外面歡呼道:“陛下回宮了,靠岸靠岸,下船回家了!”“急什麼!排隊!輪到我們且早著呢!”等待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