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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便想日後外戚干政有害朝政,聖上怎會那樣愚鈍。如今一看,並非是聖上愚鈍,而是自己在最初就想錯了,竟然險些掉進聖上的陷阱裡。如今寧家和慕家或許都已猜到聖上意圖,因此早早抽身,表明無意沾染皇權。獨獨剩下他們陸家,早在他懷疑之列,若是再不向聖上表明忠心,必定會被藉機除去,為他日太子登基鋪平大路。想罷,真是驚出一身冷汗。人安逸太久就容易忘卻伴君如伴虎的險境,陸家再不忌憚皇權,對方也是大蟲,會反咬自己一口,即便存活下來,也必定是元氣大傷。平復心緒,翌日進宮,教完太子當日課業,便請求面聖。大琴國皇帝如今已年過半百,精神卻還頗好。見了陸常安,當即讓他過來瞧附屬國貢品。陸常安說道:“臣今日求見,是有一事想請聖上拿主意。”雲勵看了他一眼:“哦?何事?”“近日有幾家公子有意臣的愛女陸瀟瀟,臣見幾人也是年少有為,想為女兒定門親事,但無法決意,想請聖上做主。”雲勵微微一頓,笑意輕輕:“這種家事,朕也無法插手。只是……既然是好兒郎,也別耽誤,早早許了這親事也好。”陸常安同他君臣二十餘年,這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所想的果真沒錯,當即叩頭謝恩。消了他的疑慮,自己回府時,也覺心安。皇家人心難測,日後再不能掉以輕心。☆、 風雨不停護你無憂快至八月十五,阿月還是每日跟在母親後面,方巧巧不得不走時,就跟著祖母丁氏。只是同祖母待的拘謹,並不喜歡。今日起來,方巧巧給女兒紮好辮子,很是愧疚:“娘待會要出去,阿月好好在家裡玩,娘很快就回來。”阿月點點頭,坐在椅子上低頭瞧自己的影子。因兇手還未捉到,慕家生怕阿月在外頭玩被報復,因此回來後就一直沒有再出去過。慕宣問過宮裡幾回,都答覆仍在查中。她這剛走,陸澤也正好出門要去慕家。這幾日去了兩回,都說阿月在屋裡,頭一回覺得男女有別很礙事。阿月此時正在亭子裡,有假山,有水的地方她都不敢去,可以走動的範圍就小多了。朱嬤嬤陪在一旁,輕聲問道:“可要去夫人那?”阿月搖搖頭,趴在桌上玩二哥送她的鏤空白玉珠,祖母那不好玩。而且總是不讓她吃甜的,說牙會壞。過了一會,下人報陸澤來訪。阿月這才直起腰身,握著珠子往那邊看。想來都有十幾天沒見過他了,明媚日頭下看見他,忽然很想和他說話,好像只是說說話心就能很安穩。陸澤一眼就見著阿月臉上的傷,心已微微揪緊,阿月跟往日不同了。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喊他,直爽活潑的阿月已然變了個樣:“阿月。”阿月動了動唇,陸澤只看見她的嘴動了動,聲音卻沒聽見。朱嬤嬤暗歎一氣:“奴婢去煮壺茶來。”陸澤將一個布袋子遞給阿月:“聽你哥哥說你近來睡的不安穩,你不是喜歡這個麼,約摸能幫上忙。”阿月小心接過,還沒開啟,聞到奇特氣味,猛地丟開,竟然是夜照。陸澤見她滿目驚嚇,微微詫異:“阿月。”阿月背身不敢瞧,好一會才想起來,這已到中秋,天氣轉涼,之前在宮裡夜照難捉,剛才接過有些份量,約摸不少,也不知他是去哪裡捉的,想必費了好多功夫。她卻想也不想就丟了:“陸哥哥對不起。”“阿月怎麼了?”陸澤也不拾起,低聲問她。這一問,阿月眼睛就泛了紅:“那晚我睡不著,就跑去捉夜照……它一直飛,飛到池邊,就……”陸澤這才明白:“抱歉阿月,待會我將它們送遠了放走。”雖然多問不好,只是兇手一日沒找到,阿月踏出家門就意味著危險。可她總不能一世困在這,提心吊膽的過活。而且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發生了那種事,皇宮裡竟然已經不再盤查,消停了下來,“阿月,那日的事,你可願意和我說?”這幾天陸續有各路官員來問話,她已經說了很多回,心底只覺厭煩。這會見他問,忍不住問道:“陸哥哥為什麼也問?”陸澤第一次聽見阿月的語調充滿警惕和煩躁,著實意外,末了說道:“想為阿月找到兇手。”“大家都這麼說,都在問兇手,可是他們都沒有找到。”阿月又覺鼻子泛酸,“陸哥哥,不要問我了,阿月害怕,每次想起那天晚上就害怕,可你們都問我,連爹孃也問,哥哥也問,你們明明知道我很怕。”陸澤輕聲:“阿月,捉到兇手,你就能安然的去外頭了。”“在家挺好的。”阿月固執搖頭,一瞬覺得他也可惡了,大聲道,“一輩子待在這挺好的。”願意久待在一個地方的,覺得如此也非常好的,絕對不是他認識的阿月。他不想看阿月時刻有性命之憂,他這幾日反覆想過,宮裡的侍衛已經全部查過,御醫也問過,那宮中男子只剩皇族中人和太監,可從描述的聲音來聽,卻無可能是太監。若是皇族中人,那阿月就處於十分危險的境地,為了自身的利益,殺人滅口的事他們絕對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