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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見棋已不能攻死對方也無法攻來,這才長長讚歎一氣,起身作揖,“在下服輸。”阿古耗損精力過甚,面色略顯蒼白,打起精神說道,“是和局,李先生哪裡有輸。”“以貌取人,冷嘲熱諷,便是輸了。”阿古已明白為何李卿和于子千能做好友了,這兩人的脾氣分明是一樣的。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只是在明白是非之前,不分青紅皂白,但明白之後,卻又會放下面子道歉。她微微欠身,“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簡單八字,已是原諒之意,多餘的話也不必說。李卿更是敬佩這豪氣女子,“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這桌上有茶水,在下敬姑娘一杯。”于子千當即去拿來茶水,倒了三杯。阿古也不矯揉造作,拿了茶杯和他們共飲。已放得微熱的水滾落腹中,像是洪水般,衝開了水車轉輪。若以象棋來論,于子千和李卿堪稱車和馬。在殘局之中,車馬戰術可攻可守,攻時可一步鎖喉,兩步奪命。而今,她最重要的兩顆棋子,終於到位了。☆、 連環扣(一)連環扣(一)這幾日阿古每日都和于子千李卿在竹林裡下棋,品茶論道,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這日阿古拿了兩瓶好酒過來,說要和他們飲酒。于子千見她一個姑娘家尋人喝酒,頗覺尷尬,“你若是喝醉了,我們是該送你回去還是不該?”李卿也覺不妥,“對……而且大白天,喝酒總歸不好。”阿古笑了笑,“怕是你們喝醉了,我也不見半分醉意。這酒是我從老家帶來的,就只帶了五瓶,一直捨不得喝,如今和兩位投緣,再不拿出來,得等到什麼時候。”李卿和于子千不好推拒,這才接過紫砂陶杯。酒剛出杯,已聞得濃郁窖香。再看那酒,卻清亮透明,不見濁色。淺飲入口,微帶甜味,跌落腹中,才慢慢灼燒,回味悠長,不由感嘆,“好酒。”“此乃神仙酒,適合閒看花開花落,笑談天下的風流雅士。”于子千嘆氣,“古姑娘說的是我們麼?可我們如何能做到那樣自在。昨夜聽聞邯州水澇,災民上萬,往北而逃,再過兩日到京。如何能安心喝酒,坐看飛花,傾談天下。”李卿默然稍許,又喝了一杯酒,“你我身無錢財,也幫不了什麼忙。洪居士後日就在城外架草棚,派肉粥,我也只能過去分分粥,做不了其他的。”阿古說道,“先生有大智慧,為何不出山?”李卿輕笑,“請我的要麼是滿身銅臭的商人,要麼是欺人太甚的皇族,我為何要去?”阿古抿了抿唇,想到十年前聘他不來時,也說過同樣的話。再開口語氣稍有責怪,“先生覺得管中窺豹可妥?商人中難道就沒好人了麼?洪老闆不也是商人?”“洪居士不同。”李卿是擰脾氣,不聽就是不聽。阿古想多說他幾句,到底還是忍住了,說的多,錯的多。如今她還不能犯錯,一錯,全盤皆輸。于子千也不想他們吵起來,李卿的脾氣比自己的還要倔,繼續說非得吵起來。他又連忙喝了一杯,仍覺得十分好喝,“這酒是出自哪位善釀者?實在是厲害。”“是我。”于子千頓了頓,看著點頭的阿古,“什麼?”阿古面色平和,“是我釀製的。”于子千笑道,“沒想到古姑娘還有這樣的手藝。”隱隱中,還是有些不信。不信這樣年輕的姑娘能釀出這樣好的酒,阿古全看在眼裡,默然片刻,才道,“阿古待兩位如兄長,也不想瞞你們。興許你們有想過,為何薛六爺會為我求個人情將我安置在此處。”于子千和李卿相覷一眼,不好說話。“我對薛六爺來說,只是座上賓罷了。”阿古說道,“因為我是南山酒翁。”兩人一頓,瞬間失聲笑笑,“別胡鬧,你若說是別的身份我們倒還更相信你……”他們還想說些什麼,只是阿古神情定定,絲毫沒有說謊的意思。目光太過鎮定自信,連原本在笑的兩人都愣住了,幾乎跳了起來,“南山酒翁怎麼可能是個年輕姑娘!”可無論怎麼樣,阿古都沒有理由騙他們。可就是無法相信,這不過十七八歲的姑娘是大央國成名已久最厲害的善釀者。阿古微微一笑,“阿古只是覺得,兩位可信,不會將我是誰的事洩露出去,所以告知。本可以不說,但阿古將兩位當做朋友,有所隱瞞,也並不好。如今說了,便沒了隱瞞,兩位信不信,阿古也並不在意了。”兩人咋舌,又問了她一遍這事可是真的。阿古答是,他們竟暗暗信了。這一信,又是啞然失笑,“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言語之間,都是感慨。另外又覺,她本不必告訴他們,可“朋友”二字,卻讓兩人大為感動。一時腹中還有所藏掖的某些話,也一併告知。推心置腹,再不願卑鄙隱瞞。&&&&&邯州水災,往北逃亡者成千上萬。因逃的倉促,路途又遠,行至京城時,已餓得兩眼發黑。聽聞有派肉粥,紛紛過去領粥喝。阿古今日也來幫忙分粥。五月中旬,氣候炎熱,饒是她站在陰影下,也不能抵抗酷暑。除了洪家在派粥,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