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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揚說道:“一家人,哪裡來的麻煩和連累。”周姨娘鼻尖微酸:“妾身日後再不會如此口無遮攔,姐姐說的沒錯,有些話即便知道,也不該明說。說與不說的差別大著,若我不逞強,也不會累尚明受傷,安素手摺,二爺又惹老太太動怒。就連四姑娘的傷,也是因我而起。”李仲揚見性子素來犟的周姨娘說出這番話,深感欣慰:“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爛攤子交給為夫,你們且安心養傷就好。”周姨娘輕點了頭,又道:“夜深了,姐姐今日也受了驚嚇,二爺快些回去吧。”“阿如還在照顧安然,再坐一會無妨。”李仲揚默了問道,“在祖祠上說的話,可是真的?”周姨娘想了一番,才記起今日說了什麼,頓時便急了:“那不過是氣話,並非當真要回孃家,二爺切莫放在心頭,我真該掌嘴。”李仲揚攔了她:“日後莫再說這種話便可。”周姨娘收回手,嘆息一聲。其實只要她安分,哪怕當初李家二郎娶她不過是看中她的家世,但同床共枕這麼多年,又為他生下了兒女,怎麼可能一點情分也不顧及打發她走。況且她也算是命好,碰著兩個正妻都是性子溫和的人,不曾有過被正室欺負的事,待自己的兒女也好。李仲揚起身說道:“好好歇著罷,明日放衙再過來。”周姨娘紅著眼眸欠身:“阿蕊送送二爺。”“不必了,你有傷在身,歇著吧。”周姨娘仍是送他到院中,看著他離去,怔了一會,直到鳳雲喚她,才回了神。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仍能想起初見時,那樣年少美好。如此便好,一直這樣安然和睦,也好……韓氏沒料到老太太竟然真的收拾東西說要帶著他們母子三人回濱州,嚇的差點被茶水嗆著。這幾日晨起問安見了一屋子扶腰緩步進來的二房人,心中冷笑,可老太太喝完茶,就說要回濱州。沈氏先笑笑勸道:“前幾日我們不該惹母親大人生氣,只是濱州的下人已遣走,怕回去也住的不慣。”李老太輕笑:“住的不慣,至少不必看兩房人撕破面皮,再住下去,這命都要短十年。”沈氏陪笑:“老太太這話可要折煞我們了,是我們這些晚輩未顧及全面。”李老太問黃嬤嬤:“細軟可收拾好了?”黃嬤嬤應聲:“已經收拾好了。”李老太起身,淡聲:“那就走吧。”沈氏還沒開聲再留,韓氏苦了臉,她哪裡想過老太太真要回去,鬧到這個地步不過是想二房對他們大房客氣些,處處禮讓,可不是真要回那窮酸濱州,忙插話道:“娘,濱州離的甚遠,您身體又剛好些,不便長途跋涉。雖然我們受了些委屈,可斷然是不能累了您。”李老太輕拍她的手背:“你莫擔心,回濱州罷,免得你們再受氣。”韓氏傻了眼,沈氏確實是想著大房不在京城家中會風平浪靜,但事實卻是二房的罪過:“娘,若您如今回去,二爺可要背上不孝之名。”李老太沉默半晌,黃嬤嬤才輕聲道:“老太太,您就說實話吧。二爺到底也是個京官,要是老母親突然回那窮鄉僻壤,招來非議,也愧對列祖列宗。”聽罷,李老太這才說道:“我昨個兒想著五日前的事,怎麼也想不通。尚和脾氣素來好,尚明也是,還有兩個做妹妹的平日相處倒也還好,可怎的就打起來了。便差人去問了個半仙,這才知道,原來是護著兩家的神明近日起了爭執。半仙說,若要化解,需等神明和解,方能平息兩家爭端。”沈氏聽的心裡苦笑,面上殷勤:“那可要多長時日?”黃嬤嬤在旁答道:“少則半載,多則一世。這神明壽與天齊,這幾年幾年的,不過是彈指之間的時日,他們哪裡又想得到凡人壽命比不得他們。”李老太說道:“我向來都是跟大房的,即便大郎過世了,但長媳孝順恭敬,我與她回濱州。”話已說到這個份上,韓氏不好再說,當真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可笑的是這老太太還信這些,簡直是老糊塗。她敬她,還不是看在那幾畝良田幾個店鋪上。牽扯到了神明,沈氏也無話,正要讓下人多備些錢財,就聽李老太說:“這回,我是一定要帶安然走的。”安然上回捱了一棍子,淤青從左眼到右邊臉頰鋪開,沈氏怕她去了學堂被人笑話,傷了她的心,便告了假,讓她在家裡休養。每日睡到自然醒,吃冰吃到肚子疼,長輩都由著她,安然覺得這日子其實過的很滋潤呀。紫鵑有了身孕,安然怕她累著,老太太也覺要個身子不便的人照顧她實在不妥,便讓她生孩子去了,沈氏使喚乖巧溫順的柏樹替了紫鵑的位做貼身丫鬟。柏樹便是那日被使喚到莫白青那,被痛打的小丫鬟。如今已經十三,長的倒清秀,就是常年吃的不太好,身子有些瘦弱,但做起事來卻毫不含糊,又細心。初到安然身邊時,話不敢多說,說了也是極小聲,似乎說多了便會吵到人。在安然那待的久了,膽子才大了起來,說笑也多了。人一笑,模樣也更好看了些。柏樹爹孃見了氣色紅潤的她,還驚嚇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