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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又重嘆一氣:“這事兩邊都有錯。阿蕊不該逞口舌之快,是該收收性子了,否則日後只會給李家添亂。”宋嬤嬤小心問道:“既然太太覺得周姨娘確實是錯了,那為何還要扣住韓家人?還要拜託周老爺出面?”沈氏說道:“我身為二房主母,事事以二房利益為先。即便大嫂應得同情,要顧及她的情緒。但為了二房名譽和睦,我也唯有如此。唉,就當是我對不起韓家人吧。”宋嬤嬤聽的心中一動,忙說道:“二太太此事無錯。”沈氏默了片刻,才淡聲:“作為妻子,我自認無錯。作為一個人和弟妹,卻是違背了道義。只是……若這事重來,我仍會如此。”宋嬤嬤微嘆一氣,只覺太太的處事手段都是實打實為了二房,若是有人要侵犯二房利益,平日裡的柔弱便瞬間散去,化作石壁,將李家護的好好的,即便自己受傷,也不會退讓。即便違背了道德,只要李家好,她要護著的人好,她被人指責無情無義,也毫不在乎。這樣的人,卻讓她從心底認定了這主子。周老爺堵得住韓家的悠悠眾口,卻是管不了李家的事。沈氏的頭痛剛好些,又有人踉蹌來報,說老太太讓人抓了李瑾良去祖祠,要家法伺候。她聽的眼前黑了黑,也禁不住氣道:“這事可有完沒!”宋嬤嬤扶著她過去,心裡也埋怨著李老太這罰是該罰的,但未免太急,又得鬧的家裡雞犬不寧。到了祖祠,便聽見李老太在訓話。沈氏急急進了裡頭,站在李仲揚一旁,見黃嬤嬤手裡捧著雞毛撣子朝自己示意,心下立刻覺得今晚的事要嚴重了。李瑾良跪在蒲團上,面上還有傷,剛裹了紗布,神色不卑不亢,脊背直挺,一句話也不辯駁。韓氏攬著安陽,見李老太也只是在罵,沒有要替她討回公道的意思,哭的淒涼:“母親大人,您一定要為我們做主。若這次再不嚴懲,日後怕家裡的下人都敢欺負我們母子三人了。”周姨娘輕輕冷笑,神色漠然:“做人做成如此,就連街邊的乞丐也瞧不起你們。在別人家裡還招搖過市,不知收斂,死了都活該。”韓氏聽的一愣,沈氏怔松片刻低斥:“阿蕊!”李瑾賀掄起拳頭要揍周姨娘,李瑾良立刻跳起,攔了他,喝聲:“在祖宗面前你也要如此張狂嗎!”韓氏冷笑:“到底是誰囂張,這麼以下犯上真的不是給祖上抹黑?妾便是奴,子女也是奴。打死奴僕連律法都不管,就算活活打死你,也不為過。”沈氏皺眉:“大嫂,這話未免說得太過。”周姨娘拉住李瑾良的手,眸中神采全無,已是萬念俱灰的模樣,話一出,淚便落了:“尚明,是娘錯了,娘當初不該任性嫁進李家,讓你受一世冷眼。跟娘回你外公家,做個大少爺,再無人會欺負你。”李瑾良愣神:“娘……”沈氏也忙上前要勸,李老太只當她說氣話,拿了雞毛撣子抽在周姨娘身上:“我李家也容不得你這目無尊長的人,你周家富可敵國又如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此造次,留不得。”李瑾良攔在前頭,擋著那撣子:“祖母!姨娘沒有做錯什麼,即便她真錯了,也是為了我和妹妹。和堂哥動手的是我,祖母打我吧。”李老太素來不喜歡周姨娘 ,也不喜這孫兒,手上氣力未減。周姨娘想護住兒子,背上捱了幾鞭,哪裡受得了,疼的眼淚直落。母子跪著想護住對方,只覺天地間都晦暗無光,剝奪了全部希望。周姨娘只想著,熬過這次,就離開李家,再不會回來。已經後悔了快二十載,剩下的時日,不想繼續後悔。只聽得沈氏驚呼一聲“二爺”,身上已有人護來,淚眼看去,卻是李仲揚。李仲揚面上緊繃,神色漠然攬著這母子,以背向著李老太,擋著撣子抽打。周姨娘頓時泣不成聲,幾乎癱在他懷中。李瑾良想起身,李仲揚沉聲:“跪著。”沈氏忙跪在前頭:“老太太,周妹妹知錯了,您就饒了他們吧。”韓氏也拉著安陽跪下:“家風不正,老太太再不管束,我們李家就亂了。”何採抱著安平微微背身,對奶孃悄聲:“快去請四姑娘來。”奶孃瞭然,趁著人不注意,跑去請安然。安然正睡得迷糊,聽見這事,連外裳也來不及披,趕緊往祖祠跑。跳進門檻,差點摔了一跤,雖然剛才那奶孃報的急,但也沒料到會是這種場景,愣了片刻急忙去抱祖母的手,卻不料位置沒找對,啪的臉上就捱了一抽。嚇的李老太忙收手,沈氏也驚得心痛。剛挨的傷倒還不疼,安然跪身叩頭:“祖母,身為李家人,休慼與共,還請祖母一同懲罰。只是爹爹明日還要早朝,若面上有傷,同僚問起,怕家醜要外傳。姨娘還要回房照顧五妹妹,若病了妹妹又得傷心。安然願替爹爹姨娘受罰。”李仲揚沉沉道:“下去,這裡豈容你多舌。”安然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既然如此,那替父親受罰,也在情在理。”李老太正氣在頭上,打個妾,孫兒出來攔,兒子出來攔,連她最疼的孫女也阻攔。這二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