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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軒無奈道:“我爹孃性子都沉穩淡然,伺候她的人也都是安安靜靜的脾氣,偏她喜歡到處跑著尋各處好吃的,倒不知是跟誰學的。”因明日休沐,兩人說一會話,又去酒樓喝了小酒聊了近況,才各自回去。翌日,宋祁晨起,問了安吃早食時,趙氏問道:“今日可要出門?”宋祁點頭:“出去走走。”趙氏說道:“可別出去了,待會你錢伯母來這坐坐。”宋祁頓了頓:“又是說媒的?”趙氏笑道:“那是自然,我兒是誰,狀元郎啊,放榜那日門檻都被人踩破了。為娘給你留了幾個,你卻一個相不中,跟娘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宋祁笑道:“隨緣。”趙氏急了:“隨什麼緣,你都多大了。你就算不先娶妻,也納個妾,給娘抱抱孫子。”宋祁好說歹說,趙氏就是不依不饒,一會說別家公子有了幾個孩子,一會說那家姑娘不錯。說得在大殿上妙語連珠的他也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脫身,才感嘆,男子說話果真是比不過女子的。上了馬車,車伕問道:“少爺要去何處?”宋祁想了片刻,說道:“古德寺。”古德寺香火旺盛,又因佛祖金身重塑,更是威儀,前來燒香的人絡繹不絕。因是正午,人稍少了些。雖說宋祁並不怎麼信靈異神怪,只是入鄉隨俗,拜也無妨。進了佛堂,取了香燭,為家人祈福。蒲團三拜,起身插香,便見一個和尚過來,撩起神壇黃布,說道:“速速出來,這裡豈是你能玩鬧的地方。”桌底下的聲音清脆而有些霸道:“偏不,你是和尚,不能動怒,否則佛祖會罰你的。”宋祁聽著聲音略熟,可桌下陰暗,並瞧不清那人。和尚伸手去抓她,那小姑娘驚叫起來,惹了一眾人探頭觀望。他忙走了過去:“我妹妹太過頑皮,還請大師見諒。”和尚當即說道:“還不快將她領走。”宋祁道謝,俯身往裡瞧,見了那小姑娘,轉溜著明亮黑眸,笑道:“安平,果真是你。”那小姑娘不就是何採的女兒安平,她今年八歲,正是頑皮時,自小由老太太養著疼著,脾氣可有些霸道。這幾日都在古德寺吃住,也尋不到人玩,就去寺廟後廚搗亂,趁著和尚不注意,將一罐的鹽都倒了進去,惹的好脾氣的和尚也追著她滿寺廟跑。宋祁見她說的興高采烈,怕還只是當作好玩的事,說道:“若是安平吃到那一鍋都是鹽的菜,會如何?可還會高興?”安平頓了頓,立刻覺得喉中乾渴,搖頭:“不高興。”宋祁笑道:“那別人自然也不會開心。”安平吐吐舌頭:“那怎麼辦?”“去向大師道歉可好?”安平遲疑:“他們打我怎麼辦?”“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不會的。”安平這才點頭,帶他去後廚,到了門口,就跑到他身後,抓緊他的衣裳,跟那和尚道了歉,果真沒有打她,還說她懂事。這個詞她從來沒從祖母和嬤嬤嘴裡聽過,連姨娘也沒這麼說過,頓時開心起來。宋祁領著她出來,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你娘呢?”安平在前頭蹦蹦跳跳,唱著歌兒分外高興:“娘和姐姐在聽雲德大師講經呢,我聽的都想睡了,所以跑出來玩。”宋祁微頓,他以為安平是得了允許出來玩的,倒沒想到她是偷偷溜出來,還是將她送回去的好。又笑問:“那你怎麼跟來了?”安平說道:“祖母身子不好,我想來替她祈福。本以為來上柱香就好,沒想到要住十多天。我想回去,可是嬤嬤不許,說這樣心意不誠,可我想祖母了。”話越說到後面便越低落,宋祁安慰她一番,便見有個綠衫姑娘從轉角處拐了出來。安然是出來找安平的,等她聽完禪,那小丫頭竟然不見。這剛拐過彎,瞧見宋祁,倒愣了一下,隨後又看到安平,當即小跑過來。安平渾然不覺,也跑了過去:“四姐姐。”安然俯身摟住她,瞪了瞪眼:“下回不許亂跑,不然打手掌。”安平可不怕她,咯咯笑了起來:“嬤嬤說,姑娘家生氣臉上是要起褶子的,四姐姐不許氣。”安然哪裡有氣,找到了她高興還來不及。見宋祁停在那,距離不近不遠,問道:“宋哥哥是和趙姨來的麼?”宋祁說道:“不是,今日休沐,來附近走走。”說是來這走走,似乎也只是想見見她。說喜歡倒也不是,而是與她一同說書論道十分愉悅,常有許多精闢的詞句和見解,這點與其他人不同。自從年後不再親自換書看,心中所想也只能藏在心底而無人可說,隱約有些失落。這會見了她,那失落便一掃而空了,道不出的感覺。安然將安平交給後頭尋來的嬤嬤抱回去,想起了事兒,問道:“哥哥可有把書給你?”宋祁答道:“昨日給了,看了幾頁《朗州記事》。”安然說道:“那本書有趣,姑姑剛讓人捎來的。”宋祁微微蹙眉:“剛?你還沒看麼?”“沒有。”安然見他有些遲疑,笑道,“無妨,反正我現在也沒空看,而且若是借給你,也放心。”自從換書看後,每本都是完璧歸趙,安然實在沒有理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