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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採見她挑明瞭話來說,也說道:“你捨棄孃親,這是你跟娘之間的事。”馮嬤嬤愣了愣,急聲:“那你為何對我這老太婆如此?”何採抬眸緊盯著她那染了歲月痕跡的臉:“你真的不知?”馮嬤嬤被盯的一陣心虛,嘆道:“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何採冷笑:“是,你自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細細推敲,卻一目瞭然。爹爹是個本份的殺豬人,孃親在家耕種,一家和睦安然。可為何那日剛開檔口,便有四人將一整頭豬買走,說是做家宴要用。可翌日卻說吃那肉吃壞了肚子,人家告上衙門,把爹爹收押,你偏巧就出現了,還告訴娘,這事只有李家能擺平,可他們絕不會幫外姓人。我嫁過去的 跋扈女童安平剛滿月,就被老太太帶到濱州去了。讓黃嬤嬤去說時,本以為以何採的倔強脾氣要好一番勸,可沒想到她皺眉片刻,便點頭了。在外人眼裡何採對孩子也薄情,唯有她自己知道,她總歸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妾,孩子養在老太太身邊,日後的地位即便不如嫡女,但也比庶女強,更容易尋個好人家。屋裡好不容熱鬧起來,孩子一走,便又冷清了。心裡記掛親女,見到家中其他孩子,何採面上也多了笑,倒常出來走動看她們玩鬧。周姨娘的女兒安素已經三歲,別說跑,就連走路也走不穩當,也不喜說話,問一句答一句,急的她以為女兒有什麼毛病,請了幾個大夫都診斷不出,氣的她差點拿掃帚轟了他們。安素此時正窩在周姨娘懷裡,沒有睡,卻也不動半分。四歲的安然拿了個橘子在她面前搖了搖:“妹妹吃果子。”安素瞥了一眼,把頭埋進周姨娘心口,絲毫不理會。安然墊腳:“妹妹吃果子。”她默默琢磨著,她這個妹妹不會是得了自閉症吧。可看她平時的行為卻又不像,她前世喜歡文學,對這些醫學領域上的事也不太清楚,依稀記得大概定律,可也無法確定,要是真得了自閉症,倒是糟糕了。這邊鍥而不捨的遞橘子,那邊埋頭不起,僵持了好一會,也不知是喚了多少聲“妹妹吃果子”,連一旁的僕婦都想替她接了。又過了片刻,安素才微微回過頭,胖白的小手將橘子接了過來。安然笑了笑:“妹妹真乖。”尾音未落,安素又重新埋首,一聲不吭。周姨娘替她謝了安然,又道:“還是四姑娘貼心。”沈氏笑道:“安然這脾氣太倔了,姑娘家的還是溫婉些,比男子還強硬可不好。”李家資格較老的嬤嬤笑說:“日後是要做主母的人,這性子倒也好。”何採剝好橘子,拿了一瓣遞給安然,安然張嘴就咬住了,含糊吐字:“謝謝何姨娘。”何採淡然笑笑,又想起尚在襁褓的安平,心下不由掛念寂寞。只是面上神色淡淡,旁人也看不出什麼。周姨娘笑道:“好妹妹,瞧你最近常出來走動,氣色可好了許多。年紀輕輕的,就該有些朝氣,整日躲在屋裡做什麼。”何採應聲:“姐姐教訓的是,日後會常來走走。”說罷,又餵了安然一瓣橘子,見她乖巧,無瑕笑意暖暖入心。沈氏性子和善溫順,無論是對周姨娘這樣的良妾,還是對何採這樣沒有納妾文書的妾侍,都讓其以姐妹相稱,聽起來不會生疏。宋嬤嬤勸過她,身為主母,威嚴還是該要的,但沈氏只是笑笑。只要家中和睦,這些森嚴規矩淡些也無妨。只是若她們真想踩上頭來,她倒也不是會一味忍讓。李家二房如今有六個孩子,四個都已經上了學堂,雖在一處,但也分男女學堂。男童的教學以考取功名為主,所學書籍也偏於家國天下,先生皆是男子。女童多授以女誡、女論語,每逢初一十五,還會教授女工,基本都是女先生。別家除了送孩子進學堂,還會再請幾個名師在家裡教習。李仲揚並不支援子女過早拘禁孩童心性,也不請先生,放了學便讓他們玩鬧去。但兩子正是好玩年紀,雖然聰明,但功課卻也只是一般。安然四歲,進了小班。鳳凰苑的左面是女學堂,右面是男學堂,兩面並未築起高牆,但在以矮籬笆相隔的中間,卻是種上了一列長於百丈的梧桐樹,盛夏青枝碧葉,身披朝陽。秋季葉子金黃,風吹散開,如滿堂黃金。有書雲:鳳凰不落無寶之地。這學堂,用意便在此。學堂奉行的雖是有教無類,但因費用昂貴,能進這裡的,非官即富。皇族子女自有宮中教導,也不會到這私塾來,而皇城下京官雖多,但父親是承旨學士,母親是侯府嫡女,安然的身份比大多數姑娘都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