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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均平緊握劍柄,他去邊城是為了回來能風風光光迎娶他喜歡的姑娘,而不是為了看這一場權力爭鬥。他自知無法救李家,可安然不會求他這件事,只要告訴她,等他,等他就好。順王爺遲疑片刻,才道:“救得了李家的,不是我們,即便是我們,也不能插手。況且你以為,以你的家世,能娶丞相之女?拆散你們的不是父王和你母妃,而是聖上!”賀均平一愣。“自古帝王最痛恨也最忌諱的,便是權貴結合。父王是親王,你母親是最得器重的國公嫡女,若是再添個文臣之首,聖上當真會坐視不理?他如今整治李家,也是給我們警告。沒有人可以逾越皇權。你若再近罪臣之女,便是棄賀家不顧,家族與女人,你選吧。”眾侍衛又何嘗不懂順王爺的意思,當即讓了一條路。賀均平停頓片刻,劍已放下,聲音微啞:“如果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又談何保護這個家。我只是想去見見安然,只要見一面,讓她莫慌。”說罷,已大步跨了出去,順王爺長嘆一氣。那剛捱了踢的小廝見他出去,忙跑到馬廄牽了馬過來想將功贖罪。賀均平哪裡有心情理會他,拿過韁繩跨馬上去,揚了馬鞭往李家趕去。馬蹄聲響,踏著水窪疾馳在清冷的街道。卻不想馬突然一震,猛地一扯,賀均平始料不及,隨著翻轉的馬一同摔落在地,磕在水窪中。只看見眼前雨水融入水坑中,意識漸漸模糊。他還要去找安然……告訴她他沒有要放開她。可是卻不能再往前一步,不能告訴她,安然……莫慌,我在……賀均平被抬回家時,已經昏迷不醒,順王爺從宮裡找了御醫來,足足兩日,才甦醒過來。順王妃見他醒了,忙喚人端了參湯過來。賀均平坐起身,恍惚了許久,左右看看,將放在床頭的香囊拿在手中,掀了被子要下地去找安然,順王妃一見,又怎會不知他心思,氣道:“若非去找李安然,你也不會如此!我定不會放過李家!不會放過李安然!”賀均平手腳沒什麼力氣,恍若未聞,只想著不能再耽擱了。順王妃氣的痛心,這一雙兒女,沒一個讓她放心的。順王爺進來時,見賀均平準備下地,緩聲:“你為何不想想,王府的馬素來安順,你又自小騎馬,怎會讓馬匹受驚,將你甩落?”“雨天,地滑的緣故。”賀均平伸手去拿鞋,才發現腰間痛的厲害,皺眉忍痛。“馬的後腿發現了暗器,傷口歪倚,馬伕推斷是在奔跑途中被刺傷,而非先前已傷。”順王妃愣神:“有人要害我兒?”順王爺未答,眸色黯然:“元之,你如今可還要去見李安然?”賀均平愣了許久,有人不讓他去見安然。父王再狠心,也不會做出讓他墜馬那樣危險的事。如果沒有幾日陰雨,將那地浸軟了,那他一腦袋磕在上面,也死了。那如今不想他有所為、又敢下殺手的,除了當今皇上,還有誰?順王爺說道:“誰敢動我們王府?唯有皇上。他決意要扳倒李家,你卻執意違逆,父王說的你怎就聽不入耳。你若去了,下次便不僅僅只是受傷。清妍為何會被皇后召進宮中?你真當聖上不知你和丞相之女走的過近?此次你撿回一條命,可你再不放手,下次死的,就是你妹妹,是你,是父王和你母親。”說罷,聲音已是微哽,質問道,“你當真要為了個女人捨棄你至親的人嗎?”順王妃緊抓他的手,痛聲:“元之,放手吧,就當是母妃對不起你,可你願意看著清妍被囚在宮中一世,看著父王母妃過的膽戰心驚嗎?”賀均平怔愣,頭疼,非常疼……手裡握著的香囊在刺著他的手,已經……拿不住了……安然這日剛進書房,便有婢女跑了過來,說有人送口信來。賀均平讓她去望君樓前見一面。等得幾乎絕望的安然一聽,有些慌了神,急忙問柏樹:“我當去麼?”柏樹瞧著她瘦了一圈的模樣,本覺不妥,可是那畢竟是世子,指不定可以幫李家呢?當即點頭:“奴婢替小姐打扮一番,去赴約吧。”安然搖搖頭,她哪有這個心思去打扮,而且賀均平喜歡的不是她這張臉呀。她擔心母親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還去見賀均平,便讓柏樹守在這裡,自己從後門去了。她就去見一面,告訴他不用擔心,她很好,然後就回來。這一出門急了,連傘也沒帶。到了望君樓,賀均平還沒來。她站在屋簷下,看著那如水簾的雨珠,等的冷極了。她以前喜歡大羽國的氣候,因為每天都能見到雪,那般無瑕美好,如今呀,她想念那炎炎夏日了。等了半日,賀均平沒有來。安然站的腿痠,可身上沒帶錢,又怕進去了他瞧不見自己。在屋簷下站累了便蹲下,蹲麻了又站起來。申時將過,天色仍陰陰沉沉。等的身心疲累,又餓了大半日,更是無神。莫不是真的看不到自己?見雨勢漸小,她走出屋簷外,只盼他快點來,說一句,只要說一句話就好。直至傍晚,望君樓門前已點亮了燈籠,映在水面上,模糊出一圈紅色。安然看的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