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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冷笑。謝放已經坐了下來,坐在這乖戾的少年旁邊,說道:“我找了很久那隻手,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我本以為要自己再謀劃幾年才能動手,誰想前幾日路過這裡,就聽見了你們秦家的事。”秦遊覺得這人是個瘋子。“所以我與你做個交易,我救你們秦家,你們做我的臂膀。”“滾!”秦遊站了起來,氣道,“你是哪裡來的瘋子,憑什麼在我們家傷口上撒鹽?救我們?你拿什麼救?”謝放並不氣惱,仍舊淡然地看著這少年,說道:“你不願打這個賭?若我能救,你再考慮跟不跟我做這個交易。你們秦家已經頹敗,無回天之力,那讓我一試,你可有損失?”他說話的語氣始終是淡然的,連聲調都不曾變過。再焦躁的人,聽他說話,心底都好像能安靜下來。秦遊盯著他,明明是一張很年輕的臉,可說的話,卻好似歷經了半世滄桑,眼底像埋了玄冰,——早已心死,毫無生機。他看著看著,又重新坐了回去,僵硬著嗓子問道:“你真的……能救我們秦家,救我爹?”“能。”秦遊緊握拳頭,冷聲:“如果你不能,又予我秦家希望,我非殺了你不可。”謝放忽然笑了笑:“殺了我?”“是!殺了那忘恩負義的叔叔,再殺了你!”“殺人好玩麼?”謝放冷冷問道,“奪了一條命,你可想過他的雙親,想過他的孩子?殺人償命尚可,可濫殺無辜的話,你與惡人有什麼區別?那騙了秦家家財的人,你為何不還治其人之道,讓他一世落魄窮苦?這遠比殺了他更讓他痛苦。”“我……”秦遊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謝放的眼神再次漠然:“你殺了我……罷了,我已無雙親,又無親人,也沒人會難過,無妨了……”秦遊怔然,忽然緊張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說習慣了狠話,不曾想過這些話的後果。他說話的方式,的確該改改了。兩人沉默許久,謝放說道:“面涼了,吃吧。”秦遊默了默,最終還是端起了碗。天氣寒冷,面已經冷了。可秦遊吞入腹中,卻覺得面很暖,暖進了心底,像有了活的希望。“你叫什麼?”“謝放。”“真名?肯定不是。那為什麼叫這個名字?”謝放默然片刻,說道:“因為放不下。”——因為放不下,所以時刻提醒自己日後塵埃落定後,要放下,否則,終有一日,他會被自己逼瘋。可這個名字似乎並沒有什麼用。他依舊每日活在噩夢之中,沒有人來帶他離開這個夢境。全都是血,全都是爹孃的血,沾了滿手,讓他痛不欲生。他知道,一旦將所有仇人都殺了,那他還是會繼續做這種噩夢,無法離開,一輩子活在茫然之中。他命中的光束,早在家破人亡時,就消失了。寒風依舊,颳著這年輕男子早已冷漠的心。 番外之不再見雨花橋下小酒家,鋪子的門剛開啟, 就有酒香外撲, 撲得路過的人都頻頻往橋下看。那兒有家不算大的小店家, 建了兩層高,店裡賣著好酒, 還賣小菜, 路過的人幾乎都會尋香過去坐坐,吃點下酒,嚐點小菜。這店家沒有男掌櫃, 只有個女掌櫃。據聞女掌櫃風華絕代, 不施粉黛, 卻是個絕色美人。還是個寡婦。寡婦的兒子已經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在外求學, 並不常回來。寡婦門前本該是非多,但那寡婦甚少出門,也不許男客登上二樓。久了, 小鎮上的人都知道這家的酒好喝, 小菜也別具一格。“好香。”橋上有個十歲上下的孩童踮起腳尖聞了聞,抬頭說道:“我餓了。”“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歇歇腳。”牽著馬的男子看了看那橋下酒家,酒家門風簡單大方,裡面更是簡潔,所看之處, 沒有一處裝潢是多餘的,甚至連桌椅都不顯累贅,沒有因為要多坐幾桌人而多擺放一些桌椅。這家的掌櫃肯定是個閒雲野鶴的人。他要了一壺茶,要了一碟白煮肉,加幾個饅頭。男童吃著饅頭,男子給他夾了肉,說道:“多吃點。”“您也多吃點。”男子已過而立之年,面龐俊朗,將自己收拾得很乾淨,沒有像一般年紀的男子那樣不顧儀表。他的鬍子剔得很乾淨,配著白俊的面龐,客棧有幾個女食客也多瞧了他幾眼。男子無論是吃菜還是喝茶,動作都很輕緩,不急不躁,有幾分儒雅氣質。但是從他的鞋子和所帶的行囊來看,又似乎是個跑商的。到底是讀書人還是商人,在同樣是過路人的姑娘們眼中,並不重要。他都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了,難道還要肖想什麼?當然是不行的,只是作為過路的人,多看幾眼也不虧。肉和饅頭吃了一半,小二又端上一盤牛肉乾和滿盤的餅,份量很足,堆滿了兩個盤子。男子說道:“我們沒有要這些。”小二說道:“掌櫃說瞧小公子長得可愛乖巧,特地送的。掌櫃特別喜歡小孩子,每逢見了孩童都要送一些小菜。”男子看看這餅這牛肉乾,這……也不算是小菜了。新鮮的牛肉向來貴,更何況是曬乾的牛肉。他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