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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有介意的資格,這房間,還是韓家大少爺給的錢。”柳鶯不知道為什麼韓嶽要幫自己,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痴傻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推手,但那推手,對她沒有惡意,甚至要幫她。剛住進人的房間有些冷,琴姨娘見柳鶯在發抖,便過去拿了被褥來圍在她的身上。柳鶯道了謝,擒著被褥覺得不那樣冷了,她笑笑:“身子以前折騰壞了,要不然也不至於捱了幾鞭子幾腳就虛弱成這樣。”“以前你定受了許多苦。”琴姨娘也是女子,每每看見柳鶯提及過往,都覺嘆息。“姐姐。”柳鶯眼底滿含歉意,她覺得自己沒錯,可還是心有愧疚,“你知道……我跟韓光……”“我知道。”琴姨娘撫著她的發,像對小輩那般,滿是憐惜,“我不怪你們。我們一同去個新的地方,誰也不認識你們,就誰也不會非議你們。”柳鶯頓時詫異:“你不反對?”琴姨娘神色黯然:“開始我是很憤怒,可有了韓有功一事,我清醒過來了。誠然我很難接受你原先是韓有功的妾侍,但……光兒連家產都不要,也要護著你,我便想明白了。你願為他保守秘密,不惜毀了自己的名聲,我也想清楚了。”柳鶯笑了笑,眼角有淚。她相信韓光是可以倚賴的人,絕不會像韓有功那樣混蛋。如今既不用顧慮韓有功,琴姨娘也不反對,似乎一切阻礙都沒有了。“我們一起走吧。”像已經是婆婆對兒媳的語氣,柳鶯聽得怔然。恰好此時響起敲門聲,將她的思緒打斷。那投映在門上的影子很高大,只是看見影子,就令人心安。琴姨娘輕輕推了推她:“是光兒,過去吧。”柳鶯輕步走了過去,將門開啟一條縫,問道:“做什麼?”那縫隙處塞進一個小盒子,門外人說道:“脂粉。”柳鶯怔住,韓光又道:“帶的錢不多……胭脂有些便宜,你將就著用。”她緩緩伸手接過,這脂粉她沒有用過,盒子也並不精美,是十分普通的脂粉。她看著,露了笑顏,緊緊拿在手中,又道:“我身子不便走動,你能不能替我去接成兒和阿喜。阿喜等不到我,肯定急壞了。”“他們在哪,我去接。”柳鶯將走前就跟阿喜約定好的地方告訴他,韓光片刻也沒停歇,就去接人了。他一走,琴姨娘就走了過來,說道:“光兒是真心喜歡你,他待成兒也定不會差的。”柳鶯默然,說道:“成兒已經懂事了,知道誰是他的爹。”“那種爹,不要也罷,他長大了,定會明白你的苦心。”“我明白,成兒懂事,會懂我。”柳鶯笑笑,又咳嗽起來,咳得臉色慘白。琴姨娘忙扶著她去躺著:“你先歇著,等成兒接回來,我在隔壁房照顧他,你安心睡一覺吧。”柳鶯也的確是乏了,躺下不多久就睡了過去。等她聽見隔壁有輕微動靜時,還起不來,過了許久才強迫自己睜開眼,想去看看是不是韓光接到了阿喜和她的兒子。這一睜眼,倒是看見了韓光坐在屋裡的桌前,他面前的茶壺都已經沒了熱氣,像是在那兒坐了很久。韓光聽見聲音,見她醒了,忙過去扶她起來。柳鶯問道:“接到成兒了?”“接到了,我姨娘……我娘正照顧他,吃著晚飯。你餓不餓,我去拿點吃的。”“不餓。”柳鶯想去見兒子,但一想自己這個模樣不要嚇著他才好,就摸了那盒脂粉出來,對鏡梳妝。韓光坐在一旁默默看她,看她梳髮描眉,添紅抹唇。動作細碎而繁瑣,但韓光一點也不覺得煩悶。他看著看著,心中溢位莫大的滿足和從未有過的安心。柳鶯見他痴痴看著,也不避諱,見鏡中人氣色好了起來,又重見明媚,才道:“我走之前,你大哥給了我一袋銀子,說是你孃的嫁妝,我讓阿喜放著了,等會拿給你。”“我孃的嫁妝?”韓光知道母親家貧,出嫁時應當沒什麼妝奩的,但他知道柳鶯也是倉皇離開,不可能帶著錢,就信了她。柳鶯這幾個月攢下了不少錢,她不想傷了韓光的面子,便謊稱嫁妝一事。見韓光輕易就相信了她,她又覺他信得太快:“你不好這樣輕易相信人,否則會吃大虧的。”韓光笑道:“別人說什麼,我會三思,但你說什麼,我都信。”柳鶯柳眉低垂,微微笑了笑。一笑百媚生,我見猶憐。韓光緩緩探手,貼在她有些冷的臉頰上,說道:“讓我來照顧你們吧。”柳鶯眼底含笑,問道:“真的?”韓光點頭:“真的,一輩子。”柳鶯驀地紅了眼,溼了眼眶。韓光又道:“我會好好照顧你和成兒的……雖然如今我也沒想好我能做什麼,但我會擔起這個責任,哪怕是替人扛米挖煤,都不會讓你們餓肚子。”“你這半年來,什麼都做得很好。尋個小生意做,肯定能有溫飽。就是……”柳鶯溫聲,“不要太相信人,留點心眼。”韓光認真點頭:“你說的,我都聽,都信。”柳鶯笑道:“看,剛說完,你又犯錯了。”韓光搖搖頭,又問:“讓我來照顧你們,答應我。”柳鶯怔然看他,看著看著,眼淚便滾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