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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狗去追人,但暴雨影響了人的視線狗的鼻子,連山路都被沖垮了。村人無功而返,孫方終於帶著妹妹逃了出來。只是他記不清回家的路了。只記得村口有一排桑葚樹,每年春天,會結許多紫黑的桑葚。吃得嘴裡、嘴角和手都被染成紫紅色。很甜,是他吃過的最甜的果子。然而已經記不起那裡叫什麼了。孫方不敢坐客運,連火車都不敢坐,怕被他們埋伏截住。就帶著妹妹走山路,爬了一座又一座的山。走遠了,才敢買火車票,等徹底離那裡千百里遠了,才去派出所報案。派出所的人問他們叫什麼,住哪裡,他們都不知道。最後帶他們抽血留存,留聯絡方式,說有訊息了會通知他們。孫方用多年攢下的錢買了部手機,一直供著那張用來跟派出所聯絡的卡。希望哪一天,手機會響起。但一直沒有。他和妹妹沒有身份證,只能打丨黑丨工,錢賺得不多,但至少過上了自由的生活。再後來他去攤上找人做了兩張假丨身份證,給自己取名孫方,給妹妹取名孫媛,天圓地方,終有一天,能跟家人重逢。願望是美好的,但也容易讓人失望。派出所一直沒有通知,手機也從時髦的型號,變成了過時的老人機。無數的智慧機湧到市場,把老人機擠成了蒼老脆弱的東西,像把他的希望也擠到了渺小角落,脆弱不堪。直到兩年前,他在酒店做服務員,剛送菜送進房裡,瞥了一眼正播放的新聞,主持人正在介紹寶珠山的事,有對淘金的夫婦在鏡頭前一閃而過。他渾身一震,手裡的盤子連同滾燙的菜打翻在地,菜盤子咣噹作響,聲音震進他的心裡,漾開一圈又一圈波紋,充滿了希望。經理和領班聞訊趕過來,大罵了他一頓,問他是不是不想幹了。孫方點頭,說:“是,不幹了。”在後勤部的孫媛也聽見了訊息,跑過來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孫方搖頭,說:“阿媛,我好像在電視上看見爸媽了,就在寶珠山,我們去那吧。”孫媛愣了愣,這麼多年了,哥哥從來沒有說過對誰有印象,唯獨這次。她沒有猶豫,連夜收拾了東西,跟哥哥前往寶珠山。但當時的寶珠山已經不如以前,每天都有很多人離開。他們趕到那裡,一戶一戶去打聽,沒有結果。過了兩年,依舊沒有訊息。孫方已經決定在初冬來之前離開這,一來是山裡寒冬太難熬,二來是妹妹跟他說,蔣正向她求婚了,打算年底帶她回老家見父母,然後把婚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