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銅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謝崇華見她被撞傷不問責,還一口答應要幫他找人,真覺這婦人度量大。老先生安撫說無妨,他這才說了人,又將弟弟的樣貌說與她聽。婦人聽後就走了,讓他在這安心等。婦人走後,他尋了掃帚將地上茶杯碎片清掃乾淨,一會那老先生出來,將方才他給的錢袋還給他,說道,“一人在外不容易,你自己留著吧。”謝崇華不肯要,同他推辭一番,被強塞回手中,心裡感觸萬分。再做推讓就辜負他的好意了,這才收回,恭敬問道,“還不知先生尊姓大名?”“老夫姓邵,在這寧安鎮開醫館有三十餘年了。”邵大夫又道,“方才那人姓宋,是我遠親侄女,這幾日都是她在照料你,別人都喊她宋寡婦,你也可以這麼喊。”謝崇華心頭咯噔,寡婦?看模樣不過二十出頭,年長他兩三歲的模樣,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如此喊……不妥當吧?”邵大夫倒是一臉淡漠,說道,“做了寡婦,她倒是更高興的。”謝崇華一頓,“這是為何?”“她那丈夫好賭,輸了便喝得爛醉,醉了便拿她出氣。那時她常來我這治病,每每瞧見,便覺她丈夫禽獸不如,下手著實太重。苦的是婆家人還指責她的不是。”說著,他已冷笑一聲,目有輕蔑之色。杏林之人說出這樣的重話,可見那人有多可惡,而護著他的婆家,想必也是做得過分。邵大夫隱約想起什麼,問道,“方才你說你是元德鎮的人,弟弟叫謝崇意?”“正是。”不知他為何又重提,謝崇華恭敬回話。“那……”邵大夫欲言又止,多瞧他幾遍,又不太確定,“那你……你叫什麼?”謝崇華作揖答道,“跟弟弟名字相差一字,崇華,華貴的華。”邵大夫雙目已露詫異,又上下細看他兩回,“你莫不是榕樹村的人?”謝崇華一愣,“正是……邵大夫怎會知道?”邵大夫朗聲大笑,原本冷厲的臉頓時散了冷漠,“你岳父便是我師兄啊,你和妙妙成親那日我還去喝過喜酒。可剛去就被人灌了一壺酒,新郎官也沒看清楚。”他一說,連謝崇華也覺意外,末了為這奇緣由衷一笑,實在是巧得很。那小二哪裡不送,偏是送到這來。連邵大夫也覺頗有緣分,當即喚夫人來,去做一桌的菜來。因算是自家人,謝崇華少了拘謹,和他說起弟弟的事。邵大夫聽後沉思半晌,說道,“那墨香書院的溫洞主學識淵博,院規甚嚴,連知州也慕名而來和他做學問。我還聽聞有學生有事外出忘記和書院說一聲,一日沒去,他還親自登門詢問,可是不願唸書了。可為何你弟弟已在那裡唸了一年,後來半年沒去,卻是一點風聲也沒有?”這也正是謝崇華覺得奇怪的地方,心下更是擔心胞弟,害怕他闖了什麼禍。腹中太過飢餓,見了菜吃個半飽,吃著吃著才想起來,“不知我昏迷了幾日?”“三天。”“三天?”他愕然,忙跟他借了紙筆,想讓人送信回家中,免得母親妻子擔心。邵大夫在旁看他提筆落字,筆筆有力,折彎順暢不拖泥帶水。難怪師兄說他不是先瞧上這人,而是先看中他的字,確實下筆非凡。正暗暗稱讚,門外就有人跑了進來,宋寡婦跑得氣喘吁吁,一張俏臉通紅,尋了謝崇華,說道。“找著你弟弟了。” 一身傲骨一身傲骨連日冬雨,地上泥濘氾濫,街道也被雨水沖刷出幾個坑。行人寥寥無幾,店鋪生意也很是蕭條。這種天氣願意出門的人並不多,攤販也不樂意出來。可那牆角下,還是有人挑了擔子蹲在那,揉著雙手直呵氣。少年俊朗的臉被凍得紫紅,裹緊衣服極力往屋簷下擠著躲避石階上濺起的雨水。像只找不著窩的貓,蜷在牆角,看得謝崇華不知是要上前狠狠扇他一巴掌,還是領他回家取暖。又恨又痛,病剛好的他心如有黃連水浸泡,苦澀非常。邵大夫見他駐足不動,說道,“聽說他每日早上走三里路跟人買一擔餅,然後就在前頭那賣,晚上去城隍廟那跟乞兒擠一處,也有半年光景了。”謝崇華想到母親和自己在家辛辛苦苦為弟弟攢學費,每個月為他的吃飯錢愁得髮根銀白,咬牙也要讓他在書院唸書。可是沒想到……弟弟非但不念書,還在這賣餅。甚至隱瞞了家裡人,如果不是他偶然來這,是不是要被他一直騙下去?街上人少,若是有人定足不動,很容易就會被發現。謝崇意賣不出去東西,便閒了下來,很快就發現對面巷子口那站了兩個撐傘的人。右邊那高瘦的人身形越看越是眼熟,直到傘微微抬起,只瞧見下巴,他已微微一頓,再仔細一看,心頓時從胸腔沉落。只是愣了一小會,見那人大步往這走來。他驚詫起身,拔腿就跑。謝崇華氣上心頭,差點沒悶出一口血來,“三弟!”一聲喊出,街上的行人店鋪的掌櫃便紛紛探頭來看,面子向來薄的謝崇華已無暇顧及,往謝崇意的方向提步追去。謝崇意跑得很快,而且這裡地形他很熟悉,不多久後頭就沒了追跑聲。他這才停了步子,彎身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