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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重”的前輩猛然扭頭,緊咬著牙逼問道:“訊息屬實,你確定嗎?!”餘大頭獨自承受了兩道迫人的視線,只好勉強給自己吃顆安心丸:“都是成都傳來的信,宛老爺和宛夫人親筆寫的,上頭有落款……”作勢要去拿來給他看,青年卻深吸了口氣,鄭重其事地對項桓道:“事不宜遲,我先去籌備兵馬。”少年凝重地點點頭,兩個人在簡單的眼神交匯中像是做了一場默契的計劃,旋即一前一後地跑出帳外。餘飛:“……”方才還吵得沸反盈天的幾位老將目睹了他二人的舉動,一副感慨萬千的神色搖頭嘆氣:“還是年輕,沉不住啊。”“哎,可不是嗎,要想這幫年輕人學會什麼叫臨危不亂,還得花上好幾年的時間來蹉跎呢。”一群人深有同感地頷首。季長川將翻完的軍報輕飄飄扔在桌上,依舊是天塌下來也不動如山的語速,“他們要真能忍住,也就沒那個上陣殺敵的血性了。“少年人麼,說是家國天下,心裡也還是有一寸地方擱著自己喜歡的姑娘。”他笑了笑,把軍報翻卷的一角撫平,冷不防地言歸正傳,“成都是我軍後方補給的重要糧道,既然能派出楊豈,沈煜這一次也算是下狠手了。”“走吧。”季長川將桌沿一拍,“魏帝不過是一個頭銜,只要他們願意,誰都可以是大魏的皇帝。但威武軍卻是柄帶毒的長刀,不斷不行。”是時候做個了結了。“將軍。”他正要起身,堂下一直一言不發的宇文鈞卻忽然請纓。“屬下也願帶一萬先鋒,前去少城阻截楊豈。”城外風風雨雨,困著一幫老弱婦孺的倉庫卻噤若寒蟬。舉目望去,不大的房間裡塞了五六個女人,都是年輕姑娘,猜也猜得到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宛遙同陳文君縮在角落裡,兩人同樣的灰頭土臉,試圖低調到讓自己能夠隱形。屋外有守衛,期間好幾個身形健碩的鐵面人曾推門進來看過她們,確認人數沒少之後,又急匆匆退了出去,興許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空閒處理俘虜。儘管這些其貌不揚計程車兵面容被遮了大半,但面具下的目光卻凌厲而直白,那是野獸在打量一群準備下口的羔羊時才會有的眼神。“不用擔心。”宛遙在旁邊細細的安慰道,“女人是用來犒賞的,大敵當前,魏軍還不至於飢不擇食到這種程度。沒到大獲全勝之日,我們暫時不會有危險。”而如若真有那一日,在此處和在別處對她們而言也沒有分別了。陳文君膽戰心驚了一天一夜,到這會兒也總算冷靜下來,靠在她旁邊蒼白無力地頷首。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遙想著各種見不到光的未來,眼前一片漆黑。等到第二天下午,魏軍們又罵罵咧咧的來了。這回大概終於想起要給俘虜們喂點飯食,手上多了一些毫無油水的冷飯冷麵。“躲什麼躲,不想吃飯了?”見姑娘家全擠在角落裡打顫,那為首的鐵面軍不大高興的嚷了一聲,“愛吃不吃,餓死拉倒!”話雖這麼講,身後提著食盒的同伴還是沉默地蹲下來,將寡淡的饅頭與稀粥一一放在女人們的面前。湯碗裡連個氣也沒冒一縷,可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唾沫。殘羹冷炙再難吃,到底也是能果腹的食物。飢寒交迫了一整天,陳文君其實早就餓了,但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人,突然賞來的飯菜,她委實不太敢碰。宛遙看了她一眼,從盤子裡撿起一個饅頭掰開,顰眉嗅了嗅,又端起粥碗嚐了一口:“吃吧,沒有問題。東西都粗劣成這樣了,想來也沒那個必要害咱們。”她的聲音其實壓得很低,除了近在咫尺的陳文君,離得稍遠一點根本聽不清晰,然而那個從食盒裡端盤子的鐵面軍不知是聽到了什麼,動作倏忽一頓,驀地抬頭望向她,露出的一雙眸子定定地閃爍微光。被對方盯了個措手不及,宛遙心頭一“咯噔”,本能的擔心是不是被他瞧出了什麼端倪,畢竟之前準備得倉促,泥灰只夠幫陳文君糊厚實,自己反而不過草草的抹了兩把。她暗惱自己剛剛太多話了,很快避開視線,佯作飢餓的大口吃饅頭。幸而對方也並未多看,垂頭三兩下收拾好,跟著同伴起身離開。直到門扉掩上,一切還是風平浪靜。拎著食盒的鐵面軍在冷風蕭索的廊下站了一會兒,卻忍不住回頭,朝身後看了一眼——其實門窗早已關上,他此刻什麼也瞧不見。一旁的同伴發現了,便不懷好意地打趣道:“喲,這麼戀戀不捨的,是看上哪個了?”“肯定是靠牆的那個對不對?我就瞅小子方才那眼神兒不對勁,原來如此啊——”他只是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被冰冷的面具遮蓋。可同行的幾人卻不想輕易放過他,不依不饒地問:“怕什麼,反正早晚也是咱們的,你去跟統領要,他肯定不會不給。”“是啊,小心被別人挑走了,還得費一番功夫搶回來。”……外面的汙言穢語一個字不漏地刺入屋內。宛遙捏著饅頭的手緩緩收緊,將幹得發硬的表皮生生壓出兩個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