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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瑜他心中甚至有一絲小小的竊喜,原來時間真的能帶走一切,他現在見他,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如痴如狂,簡直是著了魔,對方明明一臉不耐煩,他卻恍若不見,彷彿只要有一點靠近他的機會,就甘之如飴。那時候的他恐怕想不到多年後的自己會寧願過著見不到那個人的日子,只願心中有更多的平靜。沈暮也壓根沒有把桑景瑜說要跟他談談的事情放在心裡,只因現在談再多也沒有意義。更何況,他所有的痴心妄想早已消失得徹底,就算他自己想找,也已經遍尋不到,所以桑景瑜無論要跟他談什麼事,都不會有結果。而且有一點沈暮其實也很清楚,時間還不足夠長到他能完全無視桑景瑜的存在,也許再過兩三年就可以,那時當自己再見到桑景瑜的時候,就能完完全全將他當做陌生人看待了。本來,他對桑景瑜就一點都不瞭解,也不知道當年自己怎麼會瘋狂成那樣。換做是現在的年紀,他根本連一件事都不會去做,只會平靜地接受那個人不喜歡自己的事實。事實上一旦接受了,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以前的自己就是一直都接受不了的緣故。所以說,那也只能算是年少輕狂了。否則,他哪來的依據肯定自己那麼做一定會打動桑景瑜,哪來的自信覺得他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就非得喜歡上自己呢?現在看來,真是傻到了不能再傻。但那也可能是他的心魔,他的劫數,他的痴迷不悟,甚至是自尋煩惱。像佛學裡說的,普通人的境界,本就是在一切眾生所有的苦惱境界,當什麼時候他能把“桑景瑜”這個人從自己的心裡修沒了,興許他的境界就會稍稍不同了吧。撇開病情不說,沈暮發現自己挺喜歡現在這樣的狀態。以前因為喜歡桑景瑜的念頭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卻又總是求而不得,所以他就給自己安排很多目標,每天做很多事,用忙碌把自己淹沒,等空下來實在又想了,便不死心地又去問自己到底有沒有機會。後來他慢慢學會了連問都別去問,問一個明顯的答案來又能做什麼呢?可惜無論他問還是不問,一顆心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個頭。總算他與佛有緣,現在他明白了,一切都源自他根深蒂固的“自我”,當他說愛桑景瑜的時候,只不過是因為想要得到桑景瑜的愛罷了。但他沒想過桑景瑜需要不需要,換一句話來說,他把桑景瑜不要的東西使勁塞給他,這有什麼必要呢?對他來說,現在時間成了未知的。也許只有幾天,也許剩下幾年。這反而讓沈暮看清楚了原來他最想求得的,只不過是內心的平靜。他以為得到了桑景瑜就會平靜,其實也未必如此。他還記得小時候媽媽為他買過一個又一個的玩具,那些都是他想得到的,可是拿到手後不久自己就又看中其他的新款了。若桑景瑜的愛也跟玩具那樣,太輕易得到,想必事情又將變成另外一種局面。而換一種角度思考,不也正因為他覺得得不到又一直想得到,才會苦苦糾纏不休,磨人又磨己的嗎?但倘若將一切都放下,反正死後躺在墳墓裡的永遠是自己孤身一人,誰也不可能真正擁有或帶走任何人、事和物,甚至連自身的身體也會隨之消亡,這樣一想,有沒有得到過似乎也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這時候沈暮反而覺得慶幸,在他現在這樣的狀態,得到反而平添痛苦。結果他一直沒有得到,倒是能夠輕鬆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