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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生坐在一邊,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平靜地聽著我們的對話。李譯和我們隔著一塊地毯,他坐在對面,用鋼筆時不時在隨身攜帶的本子上寫寫畫畫。
“張太,可否詳細說一下當時的情狀。”
我偏頭,接住了張明生玩味的眼神,心裡頓時有數,我說:“那天我和小孩坐在後面,沒有看到太多,也沒聽清楚他們講話,只知道有人在追我們的車,他們還有槍。”
“是您報的警嗎?”
“是我。”
“您最近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嗎,以前有沒有什麼交惡的仇人。”
我心想,那不就是張明生,但我決不能說出來,因此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李譯似乎也不想再問下去了,他又提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我時不時地答一答,而他看我一後,又低頭在本子上刷刷刷地寫畫著什麼。我們大概等了他一分鐘左右。他啪一聲合上了本子,將鋼筆帽也扣好,放進外套裡的襯衫口袋。
他站起來,對我們說:“感謝張生張太的配合,那今天,就先到這裡。”
張明生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他微微揚起下巴,微笑著說:“不需要客氣,這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說著,他抓過了我的手,緊緊地扣進我的指尖,他說:“我太太也很高興自己能為你們的工作提供幫助,是不是,老婆?”
他扭頭看我,我看著他幽深的眼睛,手心冒出了汗,我又看向李譯,朝他頷首,我說:“李sir,不用客氣。”
阿山送李譯出去,他個頭和李譯差不多高,跟在李譯身後,擋住了李譯的背影。不出意外的話,他依舊會搜李譯的身。
張明生依然抓著我的手,即使我極力掙脫,他也不願意鬆開手指。他把我的手腕翻過來,仔細看著內測那幾道深紅色的疤痕。
他說:“賭場追債砍人手指頭,恐怕都沒有你用的力氣大。”
我說:“賭場天天都有人少手指頭,可我的手還在。”
張明生聽罷嗤笑一聲,鬆開了我的手。
他說:“阿海,李sir剛剛在本子上寫了什麼?”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轉頭尋找阿海的蹤跡。原來他並沒有跟著張小元上二樓,而是一直站在隱秘的的角落。他捧著銀灰色的膝上型電腦,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輕點了兩下。
也不怪乎張明生起疑心,我話不多,李譯卻一直在寫寫畫畫,他寫得專心,且從未翻頁。
客廳的電視機驟然開啟了,是監控截圖。畫面放大,又放大。
那是一張速寫。
畫的正是我,現在的我。
李譯從小就喜歡在紙上塗鴉,進了警校也沒放下。
十一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看到那張畫像時的感覺。未經提醒,阿海就默默調轉了圖片的方向,從上方後側拍攝的,多少有些傾斜,但大致可以看出,是用鋼筆速寫出的半身像。當著張明生的面,他無聲無息地畫出了我的大致相貌。
為什麼要畫一個陌生的女人。
難道他認出我了。
我們認識近十年,從少年時光就朝夕共處,確實難以忘懷。可人記住一個人,無非是靠面孔、聲音,還有時不時的相見。我曾經也是健康的青年人,能拿槍會擒拿,在大馬路上奔跑著追擊犯人,我抽菸,偶爾喝酒,甚至故意把蒼白的臉曬成了麥黃色——人總會以貌取人的,不管你立再多功,假如看起來太年輕漂亮,就會被說成繡花枕頭。我那時臉皮薄,聽不了那些話,就卯著勁兒往太陽底下鑽,後來還是師妹跟我說,曬太多太陽也不好,我才放棄了這項自我改造。在張家待了這麼多年,我的臉又捂成了原先的顏色,只是這種白變得灰濛濛的,摻雜著疲倦的病氣,割腕、跳樓,為了離開張明生,我什麼都做過,我的身體早已羸弱不堪,藥瓶擺滿了小半張桌子。
如今家裡人為可可遞一件玩具都不會經過我的手。
我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後,幾乎不再期盼誰能認出我。況且李譯望著我時眼中的驚訝與失望,卻也不像假的。很多年不見,他既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慌張失措,我努力回想他和我對視的樣子,疏離又落寞,像在街道上誤認了朋友、拍了陌生人的肩膀。陌生人回頭,他見到一張與預期完全不同的臉。
無心去想李譯的動機。不過,假如他真的認出了我呢?或許我還有機會逃出生天。我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它強勁、有力,我努力平復著自己的雄心勃勃,又難以抑制地萬分欣喜。李譯的出現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