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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義禮這幾天也一直在網上搜尋資料或是找一些相關方面的書看。看到自己的老母在眼前自殺,創傷後的心理障礙到底應該怎麼辦。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紅燈,王義禮捏了捏葉維廉垂下的左手。
王義禮問他:「想不想在外面吃飯?去你喜歡的餐廳。」
葉維廉搖搖頭。於是車子繼續開回了公寓。王義禮從網上重新訂購了那罐他打碎的護膚品。他從樓下取了郵包,兩個人一起坐電梯回家。王義禮說:「這個賠給你的。」
葉維廉開啟,看著那罐面霜,說:「這個是我當時買來讓你用的。結果你估計都沒開啟過。」
王義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都不習慣用這些。你光洗髮shapoo都要有四五瓶不同功能的。我都只要一塊香皂就好啊。」
葉維廉坐到了餐桌邊的椅子上,拿著那罐小小的面霜。他和王義禮說:「我們確實是一點都不同,性格、家庭、愛好,我常懷疑你其實是被我纏怕了,才會答應和我交往。有一天,你也是會離開我。」
王義禮愣了一下。他坐到葉維廉邊上,說:「葉維廉,你知道我嘴巴很笨,我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你。但我想說,不會隨便和別人拍拖的,你是我這幾年來碰到過最中意的人。」
葉維廉一直低著頭看那罐面霜。曾姝那頭像萵苣姑娘一樣的長髮養到後來非常的黑亮,那天散落到空中的時候,好像還帶著光暈。那些繚亂的,蜘蛛網一般的頭髮纏上來。葉維廉閉起了眼睛。
王義禮問他:「餓不餓?我現在開始做飯。」
他們吃過晚餐。王義禮遵醫囑,帶葉維廉下樓散步,兩個人散半小時步,又慢慢走回家。葉維廉說:「我還沒問你,這幾年來最中意的人是什麼意思,就說還是比不過那幾年的前度咯?」
王義禮說:「沒有可比性啊。」
葉維廉停下來,甩掉了握在一起的手,罵道:「我跟他沒有可比性嗎?」
王義禮自知說錯了話,葉維廉也會錯了意。他現在真想打電話請教王善禮或者金愛杉,隨便誰,總比他的嘴好用。他嘆口氣,說:「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不用這樣來比。你們又不一樣,而且我那個前度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等於沒有。」
葉維廉乖張的脾氣說來就來,氣呼呼頭顧自己走了。王義禮跟在後面,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攔一下。葉維廉摁電梯摁了自己屋企那層,他出電梯間的時候,王義禮跟了出去。葉維廉說:「我現在不要跟你回家。」
王義禮說:「那我跟你回家。」
但葉維廉開門關門一氣呵成,沒給他機會進屋。遮遮這幾天回了葉維廉的舊宅那邊料理花園,家裡定期打掃過,但久不開窗有一種又清潔又苦的氣味。葉維廉感覺自己忽然落進了一個真空地帶,站在玄關動不了。他現在只要靜下來,就會想到那個露臺。醫生說,想到也不要剋制,讓那些畫面慢慢流過去就好。
曾姝的玫瑰紅睡袍,慢慢流出了護欄。 葉維廉蹲下了身子。他一直沒記起來開燈,屋企非常昏暗。之前為了裝修,買了很多裝飾版畫,半明半暗底下,十分弔詭。
他不知道自己抱著自己蹲了多久,終於像從河裡掙紮上岸了一樣開啟了房門。樓道的燈還亮著,王義禮一直倚在門邊,手裡夾著煙。葉維廉看著他,眼淚不受控制地跑出來。王義禮摟著他抱到懷裡,摸著他的背脊,說:「我怕你發生什麼,不敢走開。」
晚上,葉維廉很難入眠。一開始吃了安眠藥還可以睡一下,幾天後,常在半夜醒過來。他睜著眼睛呆呆望著天花板,整個房間像一個玻璃魚缸,氧氣不足,水波流動。他覺得呼吸不過來,也喊不出聲。
葉維廉直起身,站起來走出了房間。他從雪櫃裡拿了一罐冰汽水,坐到了餐桌旁。曾姝發瘋離開的那年,他其實還不大,不太記事,記憶支離破碎。他趴在落地窗前,看著載曾姝的車子開走。那時候,他心裡不是一種失去誰的難過,他只記得那片半明半暗的前廳和花園,花園裡被修剪得十分整齊的花草在照明燈底下,發出詭異的光。他只有恐懼,是經過井口的時候一腳踏空的那種恐懼。
深不見底的,恐懼,重新湧到了喉嚨口。葉維廉趴到廚房的水槽邊吐了起來。胃裡的酸水混雜著眼淚,水槽壁上濺得到處都是。
王義禮摁開了餐廳的燈。葉維廉脫力坐到了廚房的地板上,他垂著頭。王義禮蹲下身子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葉維廉埋著臉不肯抬起來。他不想讓王義禮看到自己那麼糟糕難看的樣子。王義禮坐到了他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