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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程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比其他人強多了。
他沒哭沒鬧,不執著於事故發生原因,不在意是不是駕駛員的失誤,對如何賠償、如何處理也不太感興趣。
他只想要一個準確的答案——
景兮有沒有生還可能。
兩個只懂迎接和道歉的工作人員支支吾吾,在景程的強烈要求下找來了上司,上司又找來了相關負責人,但景程對於得到的答案卻依然不夠滿意。
「抱歉,我的職業準則並不允許我把話說得太絕對,我無法解釋為什麼景兮女士是所有乘客中,唯一一個沒找到任何能證明身份的資訊的,我只能說……空難遇難者能保留完整屍體的可能性很低,倖存率更是幾乎為零。」
「如果你想聽更殘忍些的解釋,那我也可以告訴你,不能排除景兮女士所坐的位置極其臨近事故點,所以她在爆炸發生時是有機率瞬間氣化的。」
大概被遇難者家屬圍攻了半個多月,讓這位負責人心情極度煩躁,破罐子破摔般地用極其冷漠甚至惡毒的口吻,向這位最後一位獨自登島的孩子宣洩著情緒。
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甚至有人都已經提前眯起了眼睛,像是心裡篤定,下一秒,這個看起來脾氣就不太好的少年絕對會一拳招呼上去似的。
但景程沒有,他只是平靜地盯著對方的眼睛,偏執地說道:「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景程想要的答案暫時討不到,沒誰敢在上頭宣佈這事塵埃落定前,先行得出個什麼結論,即便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對那個結果心知肚明。
最後是怎麼收場的,景程不記得了,他只記得有人帶他去了遇難者家屬紮營的地方。
上個周初,前期搜救和簡單的清理工作就已經基本結束,所以小島對相關人員也已經開放了好幾天了。
營地還有不少家屬在等一個說法,但也有一些無法接受現實的和談妥了賠償事宜的已經提前離開了。
景程就被安置在某個下午剛走的遺屬住的帳篷裡。
送他過來的工作人員說,那個人的媽媽找到了百分之八十的遺體殘骸,提前走也是因為這個,現在夏天氣溫高,島上條件有限不好儲存。
「某種程度上,也能算是幸運了。」
景程腦子裡迴蕩著這句話,前一秒覺得想不明白哪裡幸運,後一秒卻又覺得確實有道理。
事情相關的所有人這段時間大概都被折磨得有些麻木,對於溫和與殘忍的界限都失去了一定的判斷力,安慰語句的措辭或直白或委婉,反正都帶點詭異微妙。
景程下船的時候光線就已經很暗了,象徵性地折騰了一圈,等徹底安頓下來,天已經差不多黑透了。
不遠處有篝火閃動,夾著哭聲的交談嘈雜,景程沒去參與,只是茫然地盯著海面發了會呆,便拉上拉鏈躺下了。
也不知道是暈船還是水土不服,他從落地開始就覺得難受,周圍算不上惡劣但也跟整潔搭不上邊的條件,讓從小沒被短過物質條件的景程不太適應,換做平時他可能會找找茬,或者想辦法改善,但現在他只想休息一下。
幾分鐘,幾個小時。
都行。
只是想從連日漫無目的的奔波中解脫出來片刻,逃避掉周圍漾著腥味的潮濕泥土帶來的暈眩,暫時忘記這是哪裡、發生了什麼、自己是誰。
景程睡得很快,罕見的快,自從得知景兮的訊息後,他體內的生物鐘彷彿隨著那通電話被一起摧毀了似的。
幾十個小時的極度清醒,也只能換來三四個小時質量堪憂的睡眠。
不過沒人提醒他這樣是不好的、是不正常的、是該去看看醫生的。
他唯一的親人是造成他糟糕狀態的原因,他的臨時監護人宋惟忙到腳不沾地,僅有的、親密到願意分享內心真實感受的朋友不回訊息、不知道在哪,不對……
景程自嘲地笑笑。
他們哪是朋友啊。
他什麼身份,怎麼配和宋臨景交朋友。
從始至終都是他自我感覺良好的一廂情願而已。
想著想著,景程還真就這麼墜進了夢裡。
等到後半夜,景程才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是狀態不好,而是發燒,並且燒得很嚴重,可他那個時候卻已經連爬起來求助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燒到幾次失去意識,不知道是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
他聽到周圍從混亂沉入靜謐,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