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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罡從隨行帶著的書箱中取出三罐棋子,一一掀開蓋子,露出內裡的棋子。一罐是瑩潔如雪的白玉,一罐是濃如墨色的黑玉,另一罐則是青翠欲滴的碧玉。
他將白玉棋子擺上了地圖之上的數個位置:“此地原有數個小國,在嶺人崛起之後,被那格薩爾王一一攻克,土地併入嶺國,百姓也隨同信佛。於多地營造佛寺,其中一處正位於鬼王尺澤處。”
在北方的位置落下一子:“北方魔國,上任魔君魯贊擄走王妃梅薩,格薩爾殺魯贊,立秦恩,舉國信佛。佛寺立於中府處。”
在南方落下一隻碧玉棋子:“嘉地國,最為富庶之地,毗鄰西牛賀洲,數百年前已皈依天竺神大梵天。梵天廟立於三陰交處。”
又拈起一隻黑玉棋子,輕輕的放在一處:“霍爾國,舊王白帳王亡于格薩爾之手,新王雖由格薩爾所立,但其女吉尊皈依道門,舉國隨之崇道。所立伏魔天女廟……”他笑看了溫嬌一眼,“立於百會處。”
三色棋子如三色利劍,已牢牢的將鬼王的數處要穴釘死在了地圖上。溫嬌望著這張地圖,從未有一刻如此時一般清晰的意識到三教擴張背後的令人戰慄的意義。
“看來,我臨時起意的霍爾國之行,竟是搶了佛門的功果。”她喃喃道。
吉尊的阿爹固然願意做嶺國的藩屬國,可格薩爾作為觀音化身蓮花生大大師親送下凡的神子,身上所肩負的顯然並不只是興旺世俗政權的責任。
袁天罡笑了一下:“還記得前番,我催你嘉地國之行須速戰速決麼?”
溫嬌點頭,若非有他的提醒,按照自己往日的作風,怎麼著也得細細訪查、穩穩斟酌才是。絕不會在兩日之間就將妖后屍體滅除,還逼死了一位君主。
她望著袁天罡似笑非笑的模樣,腦中靈光一閃:“嘉地國也是格薩爾與佛門的目標?”
“如今已不是了。”袁天罡說著,又拈起一枚黑色棋子放在了嘉地國的位置。
吉尊輔佐阿貢措之後,必極力佈道。而阿貢措經歷了黑暗八年的洗禮,對於嘉地國崇信的大梵天的靠譜程度頗為懷疑,也必然會引入道門對本國原有的信仰進行制衡。道門興於嘉地,已成必然之事。
溫嬌盯著那顆棋子,一時失笑:“兩度搶功,我這是將佛門得罪死了。”搖搖頭,自拾起一顆白玉棋子也放在了嘉地國的地圖,“好在,我還逼著那位假烏雞國國王、真文殊坐騎去輔佐阿貢措,佛門在此國也不是無門可入。”
“無需戰而已得所需,比起大興刀兵更見高明。如今佛門看你,亦非外人。”袁天罡若有深意地道。
溫嬌笑得十分端莊:“我畢竟是玄奘的母親。”
有什麼能比“你方的預備役佛爺是我的親兒子”這層關係更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赤姬是佛法之敵,菩薩不動手,自有狗腿子弄死她。而溫嬌搶了佛門功果,卻是誰都不會動手,畢竟真動了手,未來的旃檀功德佛會念死他。
溫嬌便是隻專心佈道,佛門也拿她無可奈何。何況溫嬌有意無意之間,依舊推動了佛門在嘉地國的傳播之路。
哦,雖然霍爾國還是被她截了胡。
溫嬌望著還未被三色棋子定下的大片空白的地圖:“那其餘諸國……”
袁天罡指了指十三處地方,輕描淡寫地道:“這十三處是十三條龍脈的靈氣匯聚之地,便是定山河的要地。我已讓逢羽送信給公主,讓她立即向這些國家派出使者與商隊,送上重禮,而這些禮物之中必有道門神像與道經,締結盟好之餘,盡力佈道。待時機成熟,便立廟定山河氣運。”
“無量高原諸國信仰繁雜,恐怕不會是一些珍寶和遊說所能動搖的。”溫嬌皺眉。
袁天罡沉聲道:“無法動搖的,便由我親自出使。曉之以玄理,動之以玄妙,天長日久,自有功成之時。”
“如果做成了此事,山河定,乾坤清,妖魔散,得昌興。而道門亦可藉此廣播玄音,這會是無量功德。”溫嬌十分動容,讚道,轉念一想,又不免現出幾分憂色,“可那梵天還好說,嘉地國無光近九載他都懵然不知,可見染指無量高原只是祂興之所至,偶然為之。佛門這邊,格薩爾卻是霹靂手段。”
小國還不算,光是大國,他已經親手滅了兩個國君。跟他搶功果,是溫嬌格薩爾會忍,畢竟二人道行不分伯仲。但換做袁天罡……
“道門這邊,靖容真人亦是通天手段。”袁天罡輕輕笑了一聲,站起身,向她深深作了一揖,“小可命短福薄,道行微淺,今後便勞煩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