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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恭達羅,溫嬌還真聽過這個名字。原因無他,如果你大學時要修東方文學史,就繞不開這部印度大戲劇家迦梨陀娑的代表作品。
這個故事講了國王豆扇陀外出打獵,偶遇美貌少女沙恭達羅,二人私自結合,豆扇陀臨走前留下指環作為定情信物。國王走後少女因為相思而精神恍惚,沒能好好接待敝衣仙人,被詛咒國王失去記憶,只有見到指環才能相認。而後經過種種波折,夫妻二人終於團圓,喜提大胖兒子。
溫嬌瞄向婆羅多,這小少年骨骼清奇,面相頗有王者之相,體魄強健如半成年人,可骨齡卻只有六歲。
這也不稀奇,在人仙神混居的地方,常會誕生幾個身具異相的孩子,最典型的特徵便是小小年紀便長出了成年人的體格。這種孩子,命中註定會成為後世傳誦的英雄——比如格薩爾。
但如此一來,有一點就對不上了——她怎麼記得,沙恭達羅去認夫時,只是身懷有孕,還沒生?
換而言之,兒子都六歲了,他爹豆扇陀那邊都沒來接人,其態度可想而知絕不怎麼美好。而幹婆仙人把外孫養到六歲,忽然派弟子把母子倆送去與豆扇陀相認,這態度似乎也到了忍耐的極限。
沙恭的處境,怕是比書裡所寫的還要不妙。
此刻時已黃昏,他們停留在一處樹林休息。三個修行者點燃篝火,沙恭則從行李裡取出薄餅,就著火烤得酥脆鬆軟了,搭配上採摘的新鮮野果,先雙手向溫嬌呈上,再遞給了三個修行者,最後才是自己和兒子吃。母子倆邊吃邊耳語著,細聽全是些“爸爸長什麼樣子啊”“象城是什麼樣的”“爸爸會喜歡我嗎”之類的你問我答。
即將面對從出生以來就缺位的父親,婆羅多很明顯的有些緊張甚至惶惑。
沙恭倒是笑眼盈盈,柔聲細語的安撫著兒子:“你爸爸是個很英俊威武的國王……象城媽媽也沒有去過……他當然會喜歡你,我的婆羅多這麼儀表堂堂,聰明健壯,通曉各種經典,徒手能扳倒一頭大白牛,誰會不喜歡他呢?”
看著沙恭那副懵懂而滿懷期待的情態,溫嬌心下微嘆,出言道:“你帶著兒子去相認,可有什麼信物?你的丈夫既然是高門,親戚臣屬勢力盤根錯節,想要他們接受你們母子,總得有個憑信。”
趕緊找找那個戒指,如果已經丟了,就回憶下丟在了哪裡,省得上門後發現對方根本不認得你,徒被羞辱。
沙恭被她這麼一提醒,心知自己與兒子的悄悄話都被女仙聽到了,不由兩頰飛霞:“沒、沒有的。”
溫嬌眉心一顰:“你再仔細想想?”
沙恭努力回想了一遍,搖頭:“女仙,真的沒有……”說話間,她的神氣已轉黯然,顯然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妙。
這裡的豆扇陀是怎麼回事,比書裡的還不靠譜?溫嬌肅然道:“你與婆羅多的父親是怎麼相識的?仔仔細細與我說一遍。”
沙恭紅了臉,瞥了瞥旁邊的三位師兄。
三個修行者神色不虞。
溫嬌也瞥了過去。
三人立刻識趣的走遠了一些,坐地盤腿入定,一副神遊物外不聞六合雜音的模樣。
沙恭又看向婆羅多,大大的小少年目光炯炯的回視著她。沙恭面顯難色,正待哄婆羅多去睡,便見窩在溫嬌身邊的那頭赤獅開口:“讓他聽嘛。孩子有權利知道爹媽結合的真相的。”
沙恭本以為火靈兒只是只神異些的坐騎,不提防她猛地開口說話,被嚇得拍拍胸口,難為情的一笑,才娓娓道來:“七年前,我的父親幹婆仙人帶著弟子出門採野果,留我一人在道院看家。當時象城國王豆扇陀,也就是婆羅多的父親打獵,經過了道院,想要拜訪父親。我沒辦法,就出面接待了他。”
說到這裡,她嬌豔的臉上浮起一層甜蜜的難堪,“他一見到我,就詢問我的身世,判斷我的種姓不低於剎帝利,就向我求婚,要我以健達縛方式與他結合。”
“什麼是健達縛方式?”火靈兒問。
婆羅多答道:“《摩奴法論》裡記載了八種結婚方式,其中一種是健達縛式,就是男女自主結合。”說著咯咯笑了起來,顯然對於父母當年的情事又是害羞也是好奇,還有著三分起鬨的戲謔。
溫嬌卻覺得有些微妙的不對:“你便點頭了?”
如沙恭所言,當時她與豆扇陀完全就是隻說了幾句話的陌生人。一個陌生人到底急色到什麼程度,才會大言不慚到要一個偶遇的美女與自己結合?而一個姑娘到底心大到什麼程度,才會願意接受一個萍水相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