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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致森盯著他在水霧迷濛裡略顯痛苦的表情,第一次在寧知遠身上看到了類似於破碎感的東西,那些陰暗的肆虐欲剛剛升起又頹然散去。
「還敢不敢?」
「哥,你太霸道了。」
「敢不敢?」
「這次真不是故意的,」寧知遠無奈解釋,「是意外。」
岑致森的手按在他的腰上,格外用力,聲音也是啞的:「不許再有下次。」
沖完澡回房間,岑致森將人按坐進沙發裡,一言不發地在他身前蹲下,仔細看了看他之前受過傷的腳踝。
「已經沒事了。」寧知遠小聲說。
岑致森沒再理他,打了個電話出去,麻煩秦先生那邊送來兩套乾淨衣服。
寧知遠吹著頭髮心不在焉地翻起手機,還好先前他出門時沒把手機也帶去,要不一起報廢了。
岑致森套上襯衣,正在扣扣子,他看到放下吹風機,過去幫忙。
誰都沒有再說話。
短暫的激宕情緒退去,過後又是無言。
半晌,寧知遠沒話找話地問:「我剛看手機,說這附近鎮上好像有個挺有名的教堂,想不想去看看?」
「隨便,想去就去。」岑致森語氣依舊不怎麼好。
寧知遠笑了聲,也不在意:「那就去吧。」
出門已經是八點多,小鎮開車過去不要二十分鐘,鎮上最出名的便是那個教堂。
他們今天來的挺是時候,有新人在這裡辦婚禮,在國內選擇辦教堂婚禮的人並不多,還挺新鮮。
他倆進門在後排的位置坐下,遠遠看著。
除了一對新人,觀禮的親朋只有不到二十人,都在前排坐著,只有做證婚人的牧師在說著話,很安靜。
他們便也沒交談,沉默地觀禮。
寧知遠聽著牧師一句一句的話,心思有些飄忽,沒來由地想起自己小時候鬧的一些笑話。
那時別人笑他是岑致森的跟屁蟲,問他以後岑致森結婚了、有了新娘怎麼辦,他難道還能一輩子跟著自己哥哥不成,他當時年紀小腦子裡沒有結婚的概念,便說那自己跟哥哥結婚、做哥哥的新娘就好了,所有人都在笑他,連岑致森也是,摸摸他的腦袋,讓他別犯傻。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新人宣誓時,岑致森忽然伸手過來,握住了他的一隻手。
寧知遠轉頭,岑致森依舊目視著前方,認真看著一對新人宣誓交換戒指和親吻。他的視線移下去,落至他們交握的手掌上,頓了頓。
走出教堂,寧知遠落後一步,看著岑致森徑直走向前的背影,微微怔神。
他今天確實有些不好受,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尤其在想起小時候那些犯傻的事情以後。
幼時的那些話或許只是稚童一句天真的戲言,但越長大,他其實越明白,他跟岑致森註定是要越走越遠的,岑致森的身邊早晚會有別人,所以他才會在那之前,先把他的哥哥推開。
那時的他怎麼都沒想到,他和岑致森的關係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哥。」寧知遠停步,輕聲叫了一句。
岑致森回頭。
「你想過結婚嗎?」他問。
「跟誰結婚?你?」岑致森看著他說,「我們結不了。」
「別人呢?」寧知遠堅持問,「如果我只是你弟弟,你會愛上別人嗎?」
「為什麼問這個?」
「我一定要問呢?」
「不知道,」岑致森皺眉想了想,「可能會,可能不會,但你不是我親弟弟,我也沒有愛上過別人,所以這個假設沒有意義。」
「是麼?」寧知遠自嘲笑了笑,「我以前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我這個弟弟還算什麼?我還要排到多少人後面去?後來我發現你喜歡男人,我還挺高興的,至少這樣我不會有十個八個的侄兒侄女,來跟我爭搶你的注意力。如果讓你覺得麻煩、不討喜,也算你注意到我的一種方式的話。」
這是第一次,他在岑致森面前直言坦露自己那些扭曲不能對人言的心思,在清早岑致森聽到他跟別人說的那些話以後。
岑致森如果不想問,那就讓他來說好了。
「一次次地找你的麻煩、挑釁你,我都是故意的,我是不是很像個神經病,讓你煩不勝煩?」
岑致森安靜聽完,凝目看他片刻,走上前:「知遠,早上說的那些話,你真是那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