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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著未卜先知的能力,在被推開之前,他敗下陣來撒嬌說:「不討厭,不會離開哥哥的,我永遠站在你這邊,不要喜歡別人,別把我送走好不好,李景恪。」
池燦不知道這晚李景恪是幾點回來的。
意識迷糊、半夢半醒間,他感覺臉上又被摸了一下,有人給他擦了擦眼淚,替他把掀下去的被子重新蓋好。
新一週的國旗下講話在早上山裡霧還沒散的時候進行著,池燦沒到感冒的地步,但在春寒料峭的風裡吸了吸鼻子,喉嚨微微刺痛。
——夢總是不可信的,池燦長到十七歲,逐漸發育眉眼挺秀,偶爾也會被女生偷看的年紀,在床上偷偷哭卻一直是真。
他心不在焉地盯著紅艷艷的國旗,楊鈞在後面探頭探腦,趁沒人注意溜到了他們班隊伍裡,拍了他一下:「喂,你沒事吧?昨天被你哥抓到沒?」
池燦扭頭敷衍地笑了一下,說:「沒有。」
「真的假的,」楊鈞戳他的後腰,揶揄道,「好兄弟,可你眼睛怎麼看起來有點腫?被教訓了又不丟人,誰沒經歷過啊,都懂!都說了你哥是法西斯!」
「以後別總提我哥。」
池燦冷冷瞪了他一眼,扁著嘴往前移動兩步,嚴肅認真地杵在隊伍裡聽臺上老師講話,一副絕不再跟楊鈞同流合汙的模樣。
楊鈞哼哼著湊上去往他肩膀上一按,不等池燦翻臉和他較勁就泥鰍一樣又溜了,鑽到前面隊伍裡去跟段雨儀打招呼。池燦目光順過去恰好跟段雨儀撞上,段雨儀回頭朝他笑了笑,正好迎著一縷曙光。
他回過神來,想起楊鈞以前問他段雨儀漂亮嗎。是很漂亮的,班裡許多同學不論男女都想跟段雨儀當朋友,的男同學就更多了。
而池燦是段雨儀在班裡關係最好的男同學,段雨儀說他跟別的小混混討厭鬼都不一樣,連楊鈞都酸溜溜說過她怎麼對你那麼好對我就又打又罵。
池燦如果遵循「討厭同性戀是對的」的原則,喜歡的就一定會是女孩子。李景恪的手是粗糙有力的,段雨儀的手很軟,李景恪高大而眉眼深刻鋒利,段雨儀膚色皎皎張揚且美麗。
李景恪在別人嘴裡壞到了極點,卻沒有人會不喜歡段雨儀。
但就像李景恪說的那樣,池燦學習不行小性子很多,整天虛度光陰遊手好閒,真談喜歡不喜歡,班上的女同學指不定也都不願意理他。
他偏偏逆向而行,腦子一片混亂,不知道應該怎麼糾正。
隊伍解散後池燦跟他們一起去了小賣部。
升入高年級後年級裡考試多了起來,池燦猶豫幾個月,終於給自己買了塊手錶,文具貨架上十二塊一隻,中間統一畫著不太好看的米老鼠。
他的存錢罐不見了,可能被李景恪砸開後扔了,他再也不能在骨氣覺醒時自我安慰是預支自己的金庫,然而承認手錶相當於李景恪給他買的倒十分合乎心意,瞬間又丟掉了骨氣。
池燦勉強接受了這隻手錶的模樣,無心聽課看時間摸錶盤的時候,總是想起李景恪給他畫過的手錶。
就這樣熬到放學,段雨儀要跟小姐妹去逛超市,池燦跟楊鈞便不等了,兩人肩並肩走出校門。
他們這天放學放得稍早,走路回去更不用著急,李景恪基本是不會在家的,池燦站在石板路上等楊鈞買卷粉,心情慘澹嘴也有點饞,跑去旁邊小攤上豪橫了一把,掏出身上最後的五塊錢要了根塗玫瑰醬的烤乳扇。
他走回去找楊鈞時,楊鈞還陷在人堆裡,就一個人蹲到了不遠處的水渠旁抿嘴裡奶味四溢的乳扇和甜滋滋的玫瑰醬,前方人來人往,卻突然有人走到了他跟前停下。
池燦蔫蔫抬起頭,怎麼也沒想到,丁老闆那張熟悉的笑臉直直映入眼簾。
「池燦,好久不見,還記得我是誰嗎?」丁雷笑容和藹,寒暄的口吻在池燦聽來卻感覺有些不適,「在這裡等同學?」
他的突然出現也不得不令人警惕非常。
池燦捏著烤乳扇很慢地站起來,邊四處轉頭邊叫楊鈞的名字,然後才看向丁雷,訝異地說道:「丁老闆,怎麼了,找我有事嗎?」
「只是今天湊巧來看看,聽阿文說最近李景恪忙得很,通常都是你自己一個人回家?」
「我用不著他來接,」池燦說,「自己知道回去。」
「我們上次在馬場見面差不多都是一年前了,」丁雷手上依舊帶著晃眼的翡翠扳指,「看來李景恪真的很看重你這個非親非故弟弟,傢俱廠幹不下去了,也還沒有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