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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大坡往下走,路上沒什麼行人,柳樹條在白條燈光下靜靜晃蕩著,池燦獨自漫步在街上,一開始漫無目的,神情麻木,往前走了一段路才發現空寂陌生得嚇人,連忙又往回走。
他站在岔路口被風吹了一會兒,涼颼颼的,心想不如朝楊鈞家的方向去,至少熟悉路。
離家出走對池燦來說是件從頭到尾都陌生的事,考驗意志和決心,但是李景恪讓他試試看的,那他就試試看,即便被李景恪找到抓了回去也比一個人在家悶得喘不過氣來好。
他正這麼想著,跨過一個路燈下的石墩趔趄了兩下,才站穩就看見對面路中間一個人影來勢洶洶。
去而復返的李景恪面無表情,一抬眼恰好跟池燦撞了個正著,池燦眼睛一瞪,被嚇得不輕,拔腿轉身就跑。
李景恪剛接到許如桔兩通電話,火急火燎,他沒想到池燦真的這麼膽大包天一個人跑了出來,往前追兩步抬高聲音喊道:「池燦,你要是再跑我打斷你的腿,我說到做到!」
這一聲威嚴而冰冷,池燦腳步還在動,卻果然不出兩下就緩緩站著停了下來,在離李景恪還有一段路距離的地方。
他扭頭看向李景恪,在夜色裡眼中水光未散,動了動嘴唇,臉色蒼白地喃喃說:「這麼久以來,你除了會警告和命令我,還會說什麼別的嗎?」
池燦總是在儘可能盡全力聽李景恪的話,失去過太多,便一直在努力保護自己重新擁有的,李景恪說他生來好運,他想自己與李景恪相比確實是好運的,因為他有哥哥,李景恪卻沒有。
池燦還是那麼想把自己的好運分給李景恪。
至少李景恪遇見他,有了他這個弟弟,從此下雨天也有人送傘。
但這幾個月來什麼都沒有了。池燦知道了李景恪的怪癖是可以喜歡其他人但不會喜歡池燦。他領會了李景恪的冷漠無情,前所未有討厭起同性戀。
李景恪聽不到池燦說了什麼,快步走過去一把捏住了池燦的手腕,池燦仍然釘在原地不動,李景恪垂眼俯視著他,說道:「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池燦仰頭看著李景恪,身上的毛衣襯衫裡被汗水浸濕了,微微貼著面板很難受。
「你明明說過我有了哥哥就不是喪家之犬……但為什麼我覺得我就是,」他自暴自棄地說,「從一開始我就是沒人要的累贅和廢物,要不然,你還是把我送給丁老闆吧。」
李景恪臉色忽然變了,握著池燦的手握得很用力,他漆黑狹長的雙眼緊盯著池燦,冷笑一聲說:「怎麼可能啊,池家不要你,你是我從池家拿下半輩子換錢買回來的,池振茂是你親爹都別想再要回去了,懂嗎?」
李景恪驟然鬆了手,池燦喉結隨之顫了顫,回去的路上,他被擠壓揉捏過的地方延遲蔓延起痛感,又麻又癢。
第34章 最真實的聲音
重新回了他們那個下雨廁所就漏水的家,池燦的離家出走以飛速又狼狽的失敗告終,他在走廊看見許如桔,低下頭躲避了過去。
而李景恪還有空在後面跟人聊上幾句。
這一次把門窗都合上,好像就沒那麼冷了。李景恪把他送回來,就一直站在門口站了很久,將近半小時的時間裡池燦彷彿被監視著在做每一件事,低氣壓自動籠罩上來,如芒在背。
池燦胸腔中有種被掏空又重新塞滿的沉滯和無措。
就算沒有今晚,池燦也早莫名篤定李景恪不會輕易送走他,但李景恪輕飄飄的話和態度確實讓他時刻清醒,他想要的太多了,他並非不在意李景恪跟別人在一起,自己對李景恪而言卻並沒有那麼重要。
如果池燦不改好,李景恪顯然也可以放棄他。
他沒辦法在桌前再待下去,拿上換洗衣服打算往廁所裡躲。
「你討厭同性戀是對的,」李景恪這時巍然不動地開口了,像尊神像雕塑受盡日曬雨淋也屹立不倒,永遠平淡無所謂地旁觀一切,他對池燦說道,「討厭我也沒問題,等你長大翅膀硬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但現在既然什麼都還沒有,不巧落在我手上,最好能忍一天是一天。」
「你今天跟阿文見面,和丁老闆的條件談好了麼。」池燦僵在原地,很慢地問道。
李景恪頓了頓,忍不住輕嗤了一聲,說:「談好了。」
「那你還是我哥嗎?」池燦問道。
半晌,李景恪說:「一直都是。」
因為一直都是,所以池燦肖想的「更多」絕無可能。
池燦抱著衣服站在洗漱臺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