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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不舒服嗎?」陸柏清很快就發現了他的異樣,湊過來,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掌探了下他的臉頰,說,「怎麼臉這麼紅?」
「我……」湯煦抿了下嘴唇,頰側的小虎牙擦過唇瓣,片刻,搖搖頭,有點兒勉強地笑了下,說,「沒事兒,我可能是有點兒暈車了。」
當初只是懷疑的時候,湯煦下意識地就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了陸柏清,可這會兒事情真的發生了,湯煦卻不知道該怎麼跟陸柏清講了。
這事兒該怎麼講呢?說我家破產了,說我不是那個金貴的小少爺了?然後呢?陸柏清會怎麼想他呢?
一直以來,在陸柏清面前,湯煦一直都是金貴的小少爺的形象,湯煦知道,陸柏清不是因為錢才跟自己在一起的,可是猛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湯煦還是覺得無法面對,他不知道該怎麼向陸柏清開口。
陸柏清的眉心擰了又擰,還想說點兒什麼,湯煦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說:「別問了,我真沒事兒,我困了,眯一會兒就好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車窗,剛好照在兩人的身上,明亮到有些刺眼。
陸柏清低頭在書包裡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頂黑色的鴨舌帽,蓋在湯煦的腦袋上,輕聲說:「……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公交車繼續晃悠悠地往前走,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又好像只是眨眼的工夫,車停在了植物園這一站。
下車之後,倆人並肩走著,好似親密無間,但誰都沒有說話,氣氛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寧靜,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一夜。
平心而論,陸柏清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他明顯是看出了湯煦的異樣,但湯煦不願意說,他就不再多問了,只是安安靜靜地陪著湯煦。
可他越是這樣,湯煦心裡就越難受,如果說一個人的情緒是一杯水的話,湯煦的水杯已經馬上就要溢位來了,可是陸柏清那麼那麼好,湯煦連發脾氣的理由都找不到,所有的情緒都只能積壓在胸口。
植物園很大,各種植被鬱鬱蔥蔥,倆人很快走到了園林的最深處,那裡有一棵據說上千年的柏樹,枝繁葉茂,樹枝上掛滿了紅絲帶,有些顏色還是鮮紅的,有些則已經因為雨雪風霜而褪了色,變得破舊不堪。
柏樹旁邊兒有個小涼亭,有工作人員在賣紅絲帶,陸柏清也去買了一條,然後在底下祈願人的那一欄,用筆端端正正地寫下了湯煦的名字。
陸柏清的字很漂亮,絲帶也很漂亮,紅色的綢緞上用金色的絲線勾勒出許多吉祥的話語,湯煦一眼就看到了「平安喜樂」四個大字。
明明是很美好的祝福,可是在這一瞬間,湯煦的負面情緒卻到達了頂點。
——去他媽的平安喜樂,他根本就擁有不了這樣美好的祝福。
如果真的要讓他平安喜樂,就把他原本平靜的生活還給他啊,憑什麼要讓他嬌生慣養了十幾年,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之後,又把他從神壇推下,讓他跌入泥潭?
「不要掛上去了,」湯煦把絲帶從陸柏清的手裡扯出來,揉吧揉吧,狠狠地扔進了旁邊兒的垃圾箱裡,語氣冷冷地說,「這種祝福有什麼意思,反正也沒法實現。」
不等陸柏清反應,湯煦轉身跑入了旁邊兒的小道,周圍的人太多了,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湯煦!湯煦!湯——煦——!」站在人群裡,陸柏清一遍遍地喊湯煦的名字,回應他的,只有旁邊的路人疑惑的眼神。
植物園裡的人很多,又以那棵千年的柏樹旁最甚。
湯煦逆著人流跑,遇到岔口就右轉,再遇到岔口就左轉,一直跑到實在跑不動的時候,才喘著氣停了下來。
小少爺的體力著實不好,湯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跑了多遠,只覺得兩腿像是灌了鉛,一步都邁不動了。
但小少爺又愛乾淨,毛病多,不願意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他沒找到休息的地方,於是隻能站在原地,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休息。
幾秒鐘後,湯煦忽然意識到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這裡太偏僻了,已經不像是植物園了,反倒像是什麼僻靜的深山老林。
周圍已經沒什麼人了,景色也逐漸荒涼,小路旁邊兒不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木,而是一大片的荒田,腳下也不再是鋪設整齊的石板路,而只是一條小小的土路,湯煦的鞋子上依舊不知不覺地沾上了許多泥土。
好在這會兒還是白天,今天天氣好,日光也足,明燦燦的陽光從頭頂落下,給人一種溫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