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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做了應該做的事,雖然時間長了一點。”
他感覺自己胸口一直堵在那裡的一塊石頭好像突然碎了,彷彿是經年日久,他終於同自己握手言和,一笑泯恩仇了。
袁平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然而他又覺得丟臉,飛快地抹掉了:“我爸媽好麼?”
褚桓:“阿姨沒了,叔叔……他堅持要自己去住養老院,我跟老王偶爾去看他。”
袁平移開目光,濃眉抖動了片刻,突然問:“你說人有下輩子嗎?”
人沒有下輩子,他們兩條唯物主義的走狗都曾經對此深信不疑。
然而時過境遷,褚桓默然良久,只是回答:“有。”
袁平:“下輩子還能再見面嗎?”
褚桓斬釘截鐵:“能。”
異界
枉死花被徹底肅清,遷徙的音獸與食眼獸也還沒來得及回來,此時的下游區域是一片難得清靜。
幾個人洗淨了棒槌身上的血汙,整理好他的儀容,將他就地埋在了這裡。
守山人一族大概認為軀殼也是身外之物,對屍體的態度灑脫得驚人,是不大講究陵寢墓地的,哪處黃土還不能埋個人呢?大概如果守山人的身體也像守門人那樣,有生死肉骨的藥用價值,棒槌可能就會在他們的悲痛中,以另一種形式被隨身帶走了。
大山年輕,又有種族優勢,恢復力驚人,在褚桓還因為後腰的傷口彎腰不便的時候,他的眼睛就已經基本恢復了。
這重見天日的少年在棒槌面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然後割下了自己一小節頭髮,用石頭壓好,放在河邊的泥土上,狠狠地一抹眼淚,對棒槌說:“你以後就是我親哥,你媳婦就是我親姐姐,你兒子就是我兒子,我欠你家一輩子,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沒有人能傷害他們!”
說完,他跪在地上,結結實實地磕了一串響頭,他磕得不遺餘力,把額頭撞青了一大片,就形象而言,似乎真成了個愣頭青。
南山走過去,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輕聲說:“行了,他聽見了,起來吧。”
大山從小就是同齡人中最出類拔萃的,十六歲的時候被長者親自選中,和小芳一直跟著族長,族長的手溫暖而堅硬,曾經無數次在各種危險的境地遞給他,將他重新拉起來,沒有一次嫌棄過他年輕莽撞。
大山一時間悲從中來,情難自已,好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把攥住南山的手腕,抱著南山的腿,聲淚俱下。
南山抬手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後背,卻不由自主地望向幾步以外的褚桓。
褚桓雙手抱在胸前,側靠著一塊巨石,他嫌不一樣長的兩條褲腿寒磣,乾脆一刀下去改成了一條短褲,眼下身上就只剩下了這麼幾塊破布。
然而沒有了衣冠,他依然可以像一個衣冠禽獸。
其實後來他們都沒提起——那天,褚桓的呼吸和心跳停過一會。
當時彷彿是袁平一直在南山耳邊大呼小叫,而他只是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木然地按著他的指示做什麼“心肺復甦”,事後回想,南山卻發現自己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時候腦子裡完全是空白一片。
如果……褚桓沒了,他怎麼辦?
南山在幾步遠的地方,目光直直地盯著褚桓,混不附體地想著,就算褚桓沒了,自己也不能跟著走,因為作為守山人族長,他要一直揹著族人的希望,一直活著。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南山覺得自己大概會做出很極端的事,他會把褚桓燒成灰,隨身帶著,吃飯也帶,睡覺也帶,帶到夢裡看他一眼,帶到自己身朽骨枯,再去找他——幾天過去了,南山每次想起這些事,依然是心如刀絞得喘不上氣來。
他這樣默然原地,給自己上了一番萬箭穿心的酷刑,都沒留意到大山什麼是時候被小芳扶起來帶走的,褚桓又是什麼時候走到他面前的。
褚桓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還看,再看我要收門票了。”
南山一激靈,褚桓故意吹進他耳朵裡的溫暖氣息讓他的三混七魄倉促歸位,七上八下地匯聚了滿腹神混顛倒,一時說不出話來。
褚桓摟住他的腰,將他往前輕輕一推:“走了。”
幾人又在原地休整了幾天,此地不宜久留,這天夜半火堆旁,南山宣佈了他經過一番考慮的決定,他打算提前結束這一次的巡山。
小芳有些憂慮地問:“不去碑林了嗎?族長,我聽長者說過,枉死花一般不在山北面長,南面肯定有什麼東西。”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