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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桓以前聽見聲音心慌,現在聽不見聲音更心慌。或許之前遇到的人都是單個的,而這次的一大群給他造成了某種心理上的壓力,褚桓只覺得人群中彷彿醞釀著某種巨大的危險。
四個人站在人群之外,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如臨大敵。
不知過了多久,褚桓突然聽見了一陣微弱的、小孩哭泣的聲音,一瞬間他連汗毛都炸起來了:“撤撤撤!快撤!”
他說不清自己毛骨悚然的緣由,有時候說不清緣由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
死地
褚桓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邊掠過,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來不及了!”
可是烏鴉嘴話不出口也功效卓著——下一刻,耳畔哭泣聲彷彿裝上了擴音器,而身在其中,褚桓發現自己無法呼吸了。
剛開始,他的胸口裡好像被堵上了一層未知的膜,呼入的空氣塞在氣管裡死活不肯再往下走。
再後來,空氣好像成了一團泥,僅憑鼻息的微末力量是無論如何也吸不上來了。
並不止他一個人這樣,褚桓看見不遠處的袁平雙手緊緊地扒住自己的胸口,像一條脫離了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而這人在這節骨眼上,竟然還頗為心大地停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心存僥倖:“如……如果這個世界是……是唯心的,是不是……”
褚桓一看他那德行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袁平異想天開,打算透過“想象自己不需要呼吸”,進而達到真的不必呼吸的龜息狀態。
不過看來恐怕他龜息不成,歸西倒是不遠了。
褚桓心想:“是個屁啊,傻逼!”
他和魯格心有靈犀似的一人揪住袁平一邊的肩膀,強行把他拽起來拖著走了。
隨著呼吸越來越艱難,褚桓眼前已經開始發花,他知道,腦缺氧不用多長時間,大腦就會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就算不當場吹燈拔蠟,也得在這鬼地方變成個植物人。
可他們應該往什麼地方跑?
什麼地方……
就在這時,褚桓手上的繩子突然被人猛烈地拉了一下,他一回頭,只見南山衝他打了個手勢,順著南山的視線望去,褚桓看見那長滿了死人栽的果樹的山林中竟然彷彿有風,成片的樹梢在那裡齊刷刷地搖動。
但是這裡怎麼會有風?
事出反常必有妖,褚桓第一感覺就是不對勁,但他已經沒空沿著第一感覺細想了,再遲疑不決下去恐怕就得憋死在這了。
一行人別無他選,只好奮力向那片果林沖了過去。
此情此景要是說得邪乎一點,就是這果林裡好像有一層詭異的結界,人在踏入其中的一瞬間,就感覺微風拂面而來。
褚桓只覺得自己的肺好像一隻被抽成了真空的塑膠袋,剪開一條縫隙以後迅速鼓脹起來,幾乎是把他從死亡的臨界線上生硬地反彈了回來。
褚桓眼前一黑,直接跪在了地上,耳畔嗡嗡作響,心跳如雷,此時,別說讓他仔細思量這風的由來,他整個人都是沒有意識的,全屏一股精神撐著沒趴下。
果林中的風不是普通的風,極涼,極凜冽,乍一吸入,像一口刀子一樣長驅直入到他的肺裡,褚桓劇烈的喘息後又是劇烈的咳嗽,咳得他嗓子眼裡滿是血腥味,捂都捂不住。
南山踉踉蹌蹌地過來,沒輕沒重地端起褚桓的臉,那手掌因為薄繭橫生而顯得有些粗糲,他彷彿尋找什麼心理安慰一樣抱住褚桓的腦袋亂摸一通。褚桓的胸口不受控制地起伏,捉住南山的手腕,只是說不出話來,他的手好像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軟綿綿地靠在了南山身上,狠狠地汲取他身上那一點人體的溫暖。
魯格忽然在他身後開了口,此時,連守門人族長都在狂喘,聲音顯得斷斷續續的:“怎……怎麼會有風?這不是陷落地嗎?”
“不知道。”南山恢復得比較快,伸手把褚桓攬在懷裡,拍著他的後背,“我怕這裡的風沒有好風——你好點沒有?”
褚桓搖搖頭,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扶著南山的胳膊站起來,感覺腿還是軟的:“你……你們……守山人的身體素質簡直逆、逆天……”
這句無意的話也不知投了什麼緣,反正輕而易舉地就討好了南山,在這麼險惡的地方,南山那懷著隱憂的心情奇蹟般地變得舒爽了一些,微笑著摸了摸褚桓的頭髮。
袁平死狗似的雙手撐著膝蓋,把自己彎成一隻大蝦米,虛弱地問:“咱們繞路嗎?”
“繞。”南山正色下來,回頭看了一眼無